静安不太会用打火机,她也没给谁点过烟。家里气罐点火,都是用火柴。
葛涛叹口气:“见过笨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他伸手从静安手里掠过打火机,手指若有若无地从静安的掌心划过,静安哆嗦了一下。
啪地一声,打火机亮了,照亮了车厢,也照亮了葛涛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
严肃起来,葛涛脸上那种狠劲让人不敢直视。
但此时此刻,葛涛脸上好像捕捉到猎物的那种心满意足,嘴角却噙着一个嘲讽的冷笑。
静安不去看葛涛,她抬头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两三米的距离,车子似乎开得比往日慢了很多。
街道上,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泥泞的路面上都是雨水。
一只灰褐色的耗子从马路上奔过,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动物——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喘息声,还有袅袅的烟雾,把两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车厢本来就小,又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还有一根点燃的烟,好像所有的空间都没了,烟雾再多一点就把车厢挤爆。
静安感到呼吸有点困难,她说:“六哥,你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她把六哥两个字叫得很响,提醒葛涛的身份是兄长。
葛涛嘴角明显地露出一点笑,好像猜透了静安的心思。
葛涛说:“我要是说没事,你是不是骂我一句,打开车门就走?”
静安心里想,我才不会像过去那么唬呢,你要先把我送到家,我再骂你——
但静安也不能示弱,就说:“你不会骗我的,你是个好人——”
葛涛哈哈大笑,说:“你这招儿对我没用,我就是个混蛋王八蛋,谁说我好,我自己都不信!你甭给我戴高帽子,你这招对宏伟和老谢好使。”
静安闭上嘴不说话,她知道,她嘴皮子不利索说不过葛涛。葛涛什么混账话都能说出来,静安有顾忌,不能说牙碜的话。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点,快要到母亲家的胡同了,葛涛一踩刹车,车子停了。
静安心里一哆嗦,他为什么现在停车?
扭头看向葛涛,葛涛也正看向静安。静安浑身都戒备着,后悔坐葛涛的车,还不如让李宏伟送她回来。
葛涛默默地伸手过来,静安紧张极了。但葛涛的手并没有碰她,而是拿起车盖子上的烟盒。
他抽着烟,把车窗降下,他把烟伸到车窗外。这里背风,雨往一侧打,淋不到葛涛的烟头。
烟雾在暗夜里缓缓地流淌。
静安说:“你送我到这就行,胡同里难走,我下车了。”
葛涛说:“我抽完这根烟送你去,那胡同却黑的。”
静安握住门把手的手,松了下来。
葛涛又抽了一口烟,说:“这件事我放到心里很长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李宏伟也知道,但他不让我告诉你——”
静安一听李宏伟也知道,这是什么事啊?
她扭头问:“到底啥事?说吧,你不说我反倒着急。”
静安一扭头,厚嘟嘟的嘴唇,正好对着葛涛的烟头。
葛涛来了邪劲,脱口说:“让我亲你一下,我就说——”
静安转身就打开车门,身后葛涛说:“九光有女人了!”
静安的一只脚已经踩到雨里,她感到外面的雨水,冷得彻骨,连忙把脚缩了回去。
静安没说话,她拿出包里的水杯要喝水。她感到冷,两只手都冻得哆嗦了,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但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凉了。
葛涛说:“你不问问九光的相好是谁呀?”
静安说:“我认识吗?”
葛涛说:“你要是想认识,我就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认识就别打听。”
这个雨夜,静安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外面的雨水哗哗地下着。
车窗上的雨刷停了下来,车窗上都是倾泻下来的雨水。
静安说:“你糊弄我吧?”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葛涛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葛涛说:“宏伟也知道,你可以问他。”
静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失望,痛苦,愤怒,屈辱?好像都有。
一只手伸过去,拿起车盖子上的烟盒,哆哆嗦嗦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到嘴唇里。
那是静安苍白的手。
只听暗夜里啪地一声响,打火机上顶着一团火苗。葛涛把火苗递到静安跟前,点着静安唇里的香烟。
火光照亮了静安惨白的脸,两只黑色的空洞的眼睛,好像两只乌鸦,在江边的旷野上无声地飞过。
葛涛喉头攒动了一下,手指也有点微微地颤抖。
他没有把打火机扔到车盖上,他在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静安抽了一口烟,剧烈的咳嗽,但抽第二口的时候,就平静下来,像一个老手一样两根手指夹着烟。
只是烟雾很呛眼睛。
静安透过烟雾想着九光和她,两年来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的一幕幕。
结婚之后,两人却渐行渐远,现在,天天担心静安外面有人的九光,他自己却在外面有人了。
静安想不透,背叛婚姻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这一刻,她心里乱糟糟的,好像堆满了垃圾,又好像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一只手伸过来,打火机上顶着一团火苗,送到静安的唇边。静安的烟竟然熄灭,她忘了吸。
静安看着葛涛:“六哥,你为啥告诉我这些?”
葛涛说:“你老爷们背着你在外面有相好的,是个朋友都得告诉你。”
静安自言自语地说:“我该怎么办呢?”
葛涛说:“这事好办,看你的态度,你要是还想跟九光过日子,那个女人我来处理。你要是不想跟九光过日子——”
葛涛的脸凑了过来,说:“我立马就让他变成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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