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萧景渊那张无波无澜的脸,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做萧景渊的妻子,还要面临被灭九族的危险,这一世,打死都不能再跟他有牵扯了。
“四小姐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抉择。”萧景渊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我的耐心不多。”
沈霜宁在心里权衡利弊后,开口道:“世子想多了,一个种在地里的蔬菜而已,又不是军械,我除了拿来种地,还能做什么?”
萧景渊:“过来。”
沈霜宁是不愿离他太近的,可眼下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乖乖照做。
谁知萧景渊一伸手,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沈霜宁一个不稳,半个身子歪倒在萧景渊腿边,她抬头,呼吸微滞,以仰视的姿势看他,气势就已然弱了七分。
萧景渊攥着她的手未松开,深不见底的眼睛沉沉盯着她:“看着我的眼睛,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了,我只是拿来种地而已!”
沈霜宁也瞪着他,她本就无恶意,拿土豆是想做好事,却被他当作犯人来审,心里怎会不委屈、不生气?
萧景渊简直是有病!
看着小女娘逐渐通红湿润的眼睛,萧景渊心口莫名陷下一角,他下意识皱了眉,松开她的手。
淡淡道:“既如此,你为何遮遮掩掩?”
一获得自由,沈霜宁立马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先是带我走密道,又是蒙我的眼睛,再是恐吓,换作是你,你难道不会提防?”
许是太气愤,心里对萧景渊的畏惧都减弱了几分。
沈霜宁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愤愤道:“再说了,凭什么你问我,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萧景渊闻言,探手入怀,将一块玄色令牌展示在她眼前。
见此令牌,沈霜宁心下一惊。
这东西她认得,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的令牌。
北镇抚司掌管诏狱,侦察、逮捕与审讯,拥有独立的司法权,可奉皇命逮捕任何人,且不需要经过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凌驾于他们之上。
换句话说,北镇抚司就是专门为皇帝办事,而镇抚使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他只需一个怀疑,便能请你去喝茶,吃牢饭。
可是,北镇抚司不是早就被解散了吗?怎么又卷土重来了?萧景渊被任命为镇抚使,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外间竟一点风声也无。
宣文帝,到底想做什么?
萧景渊看着沈霜宁的脸色变了又变,忽地笑了一下:“看来四小姐认得此物,那我就不用浪费口舌了。”
他收回令牌,对沈霜宁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霜宁竭力压下心底的震撼,老实地坐在了他对面,没敢看他的眼睛。
现在,萧景渊有足够的资格“审问”她,而她不得不配合。
镇抚使大人将话题引回了“土豆”上面,沈霜宁生无可恋地将行商一事老实交代。
得知荣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居然有行商的念头,萧景渊挑了挑眉。
然他对沈府的家事完全不感兴趣,又问:“这土豆能赚几个钱?用得着你这么执着?”
沈霜宁知道他富可敌国,不会贪图她这点利益,于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跟他分析起种土豆的好处。
“此物耐旱耐贫瘠、产量高且稳定、可弥补粮食短缺、易储存且能跨季食用......”
萧景渊静静听着,偶尔会插一两句嘴,面色是一如往常的平静,眼神却越来越亮。
没想到这么小的土豆,居然还能代替粮食。
就是不知这小东西能否在北境种下?
事实又是否如她所说的这般?
沈霜宁神情认真,说了许多,未留意到萧景渊亲自给她倒了两杯茶。
一番交谈下来,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
萧景渊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东西,别人都不知,敢问四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问题,沈霜宁早就想好了,原本是用来应付母亲的,却不想萧景渊做了第一人。
“是我两年前无意中从一本舶来书籍上看到的,不过已经丢失了。这土豆原也不是中原产物,而是从西域传来,只是时年我朝百姓不接受这种外来物,认为会坏了土地,是以没有普遍传播。”
沈霜宁道:“世子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查。”
萧景渊看着她道:“我自会查清楚的。”
沈霜宁一噎,道:“那现在我可以拿走了吗?”
萧景渊冷白的指节轻叩桌角,一时不语。
沈霜宁额角渐渐沁出冷汗。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燕王府和荣国公府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派系。
萧氏一族向来效忠的都是宣文帝,太子是谁,无关紧要,但可以明确的是,萧氏一族也在处处提防着长公主。
而今局势尚未明朗,荣国公府虽未明确站队,沈琅却是受过长公主的恩惠。再者,前不久闺仪比试中,沈霜宁在长公主提拔下夺了魁首。
那时身在局中还未觉得不妥,后来察觉端倪,回了国公府后越想越是辗转难眠,若是有心人仔细一查,难保不会猜忌荣国公府投靠了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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