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猿真君巨杵凝滞在灰堆上方,狂怒的火焰僵在半空!火眼中第一次映出难以置信的惊骇!这力量……层次不高……甚至驳杂不堪……但那份撬动废料矿脉的法则……竟牵动了上古混沌开辟之初才有的原始道痕?!
冯镇岳指间捻着的仙芒悄然溃散为点点金光。他那沾染大半个下摆污渍玄袍无风自动,上面染赤凝滞的“罗天清印”道纹,在那片冲天而起的混乱法则潮汐映衬下,竟显得如此刻板……而脆弱。
他眼底最深沉的星河旋涡骤然加速旋转!死死锁定那株软软伏在矿粉沙堆上的枯藤主干!那轻轻拂过沙面的细枝嫩梢!
那姿态……如同顽童无聊时手指划过琴弦?
慵懒?
茫然?
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指撩动了何等灭世或创世的狂澜!
“……好指……”冯镇岳沾着污血的道袍下,无意识溢出两个字。那被污力侵蚀而迟滞僵硬的仙心深处,似乎第一次被某种……更宏大、更混乱、也更真实不虚的天地律动,狠狠……戳了一下?
而在那沸腾的灵气风暴涡眼最中心!
那株半伏沙堆的枯藤主干在疯狂引动下猛地回光返照般竖立!仅存的一小截树皮裂口中污血如泉喷涌!它本能地向着那片因它撩动而汇聚的废脉重光、法则混乱涡流核心——
疯狂摇曳!伸展!如扑火飞蛾渴望新生!
却被核心区域狂暴混乱的原始法则潮汐轻易撕碎了摇摇欲坠的枝杈!树皮寸寸皲裂!朽木纤维化作漫天飞灰!徒留核心一小截染透血污的焦黑主干残桩,在风暴中瑟瑟!
“不!!”灰堆残骸深处!玄老枯槁目眦欲裂!喉咙深处挤出血沫!“源…血…连……”
就在枯藤残桩即将被彻底卷入风暴绞碎的刹那——
黑岩矿粉沙堆边缘。那个深陷沙堆臀腰,惬意蹭坐调整睡姿、甚至快打鼾的青影中——
一只骨节匀称、沾着些许细腻沙粒的手。
似乎感觉身下沙堆被方才山崩地裂震得有点……
硬了?
硌屁股?
很不舒服地……
胡乱在沙堆表面……
抓?
挠?
了两下?
如同睡猫被窝底下碎石子硌背,不耐烦地想扒拉开的动作!
随机!
更不耐烦地……
朝身侧——
刚好是那株在风暴核心疯狂摇曳求存、仅剩污血残桩的枯藤方向——
非常随意地……
一扒拉!
一股源于“这破沙地睡得不舒服”的纯粹烦躁意念!顺着他扒拉的动作,带动身体……
往前……
拱?
了拱?!
这拱动的幅度极小,却瞬间带动全身重量压过沙堆某点!
轰!!!!
那截刚刚被扒拉至身侧、沾着污泥残叶、流淌着玄老精心培育污血核心的枯藤残桩!
如同被一座跨越星空的昆仑神山迎头砸中!
咔嚓!
枯藤残桩顶端那条被玄老视作生命续接、污血侵染仙衣关键的血痂裂痕枝……
被李闲云这拱动身体时一蹭!
如同碾死一只甲虫!
瞬间!断裂!
啪嗒!
一小截沾满暗红污血、裹着几片碎叶油斑的树皮断枝!
跌落在温热的沙坑里!
滴下的污血,
迅速渗入沙下!
而那截被硬生生碾断头颅的枯藤主干残桩!
在那被强行点爆的废脉重光潮汐最核心!
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偶!
被狂暴的混乱涡流……
轰!
绞成了漫天最细微的腐朽粉尘!
消散得无影无踪!
断枝无声。沙坑依旧温热。
冯镇岳染着污血的道袍下摆,“罗天清印”道纹核心,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墨赤污痕悄然……褪淡了半分?如同被某种无形力量强行剥去了一层油污?而那片道纹运转虽然迟滞,却隐隐多了一丝……迥异于仙庭正法的圆融?
金袍仙君悬空踏前一步,道袍下摆无风自动,沾染半幅墨赤的罗天清印道纹晦暗流转。云纹金履踏碎虚空裂隙,悬停于矿粉沙堆上方三尺之地。
下方,矿粉堆中央那截沾满污血碎叶的断裂残枝正悄然没入沙粒。而在沙堆另一侧,玄老枯朽的颈骨被赤猿真君的滔天烈阳戟罡锁定,滚烫仙焰灼烧着污血凝固的粗麻衣角。
冯镇岳目光如古井映星,缓缓掠过沙面那抹渐隐的血枝断痕,最终沉沉落在沙窝深处——那个慵懒挪动着后臀、无意识磨蹭着温热沙粒凹痕的侧影。道冠垂落的玄青流苏在法则余波中轻颤,染血的广袖下探出三根手指,朝着沙堆之上那截仅剩最后一点枝梢暴露于沙外的污血断枝,轻轻一拂——
嗡!!!
一道凝炼如炽白毫芒、纯粹到极致的太乙清元仙气,自他指端垂落!并非毁灭,亦非净化,反而如同最精巧的刻刀,瞬间剥离断枝表面粘稠油污!将其最核心一丁点蕴藏污血裂痕与碎叶杂质的微渺纤维,凝练成一粒墨赤星砂!裹挟着玄老毕生算计栽赃、赵铁柱血肉祭奠、龟背洼废矿逆炼的所有因果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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