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咳咳！上仙明鉴……咳咳咳！罪魁祸首……是……是那邪门尸身！方才……方才那污秽大阵……咳咳！就是那鬼东西体内爆的邪阵！老朽……咳咳！老朽只是在此……咳咳！捡矿渣糊口的孤老……差点……差点就被他炸死了啊！咳咳咳咳……”

他咳得整个人都在抽，猛地指向黑岩粉尘堆里惬意酣睡的青影，嘶嘶力竭地尖嚎：“还……还有他！对！是他扔在废料堆里的鬼石头！！老朽看得真真的！那邪阵炸之前，他……他往废料堆里丢了块……沾着他口水的黑石头！肯定是……咳咳咳！肯定是启动那邪阵的引子！上仙！都是他害的！！我……我亲眼所见的啊！！！”

声泪俱下！痛心疾首！仿佛下一刻就要咳断心肠！

灰堆残骸簌簌滑落，烟尘弥漫了冯镇岳如冰封的侧脸。他指尖拈着那道即将拂拭污迹的仙光，于虚空凝滞。青金色仙袍袍角，那点刚刚沾染的、混杂暗沉铅灰的暗红血痂污迹，悄然……又扩散蚕食了半丝纹绣的云锦经纬？

极细微的变化，在金仙无垢法眼下纤毫毕现。

冯镇岳的目光，幽沉如古井无波，缓缓掠过灰土中涕泪横流的玄老，扫过坑底那片琉璃晶化、却隐隐泛着不祥暗红的焦土。最终，沉沉定格在对面岩粉堆里——那个将半边脸颊埋入温热矿粉、臀部惬意深陷细沙、正无意识用指腹摩挲沙粒凹痕的酣睡侧影。

远处，妙净元君掌中巡天鉴镜面如沸水翻腾，正映出坑底晶化土层深处交织如蛛网的深红蚀脉！她蓦然抬头，面纱外的眼眸倒映着冯镇岳袍角不断蔓延侵蚀的血色经纬，素手扣紧了净瓶瓶身！

赤猿真君肩头火猿虚影狂躁咆哮！手中炎焚巨杵嗡鸣如雷，炽烈火舌喷吐不定！

仙霞氤氲的悬空云台之上。冯镇岳拈着仙芒的指尖，于袍角血污上空毫厘之地，凝滞如万古冰塑。金纹道袍广袖无风自动，隐有晦涩符文流转如旋涡。

尘埃落定？

亦或……

万劫方始？

云影沉坠的龟背洼深处，无人听见灰堆残骸底部的碎石缝中，溢出玄老一丝压抑到极致的浊笑。那枯槁的指尖蜷缩入袖，暗扣住那截焦黑扭曲的断柄末梢，如毒蛇含住獠牙般无声摩挲：

“好戏……总算……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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