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如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
那道诡谲的血色阴影,连同那两点不甘的猩红……彻底消散在了废料堆浓郁的阴影里。如同从未存在过。
而那片被打磨得光洁如镜的地面旁。
一只沾满了油污、挂满碎屑、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陈旧破草鞋。
无声地。
轻轻踩在了那反着光的镜面边缘。
刚好踩在了赵铁柱吐在地上、正缓缓渗入光洁地面缝隙里的……一小滩尚未干涸、带着淡银色金属星芒的鲜血旁边。
鞋底边缘一点油污,恰好晕开了血迹边缘的一缕微小银色光点。
巨岩阴影下,玄老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刻刀。
先是在那片光洁如新的角落地面上扫过——那几乎达到本界法则允许极限的“清洁”状态!
然后落在那只突然出现的破草鞋上。
再慢慢向上……
掠过地上倒伏的、如同刚从泥塘里捞出来的赵铁柱那奄奄一息的身体。
最终……
定格在了那只破草鞋上方——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肮脏灰色麻布褂子、须发如杂草般枯白、脸上布满了污垢皱纹和灰白色老人斑的老头身上。
老头手里……握着一柄只剩下寥寥几根稀疏枯竹丝、磨损得如同破竹竿的……扫帚柄?
他的眼皮松松垮垮地耷拉着,浑浊的老眼没什么神采,只是低着头,看了看地上那滩被自己踩脏了一点的血迹,又看了看旁边倒地不起、只剩半口气的赵铁柱。
枯树皮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然后。
他又缓缓抬起了那双浑浊得如同覆盖了一层黏稠油膜的眼珠……
目光似乎有点茫然……有点迟钝地……
越过了地上濒死的赵铁柱……
落在了那方矿泥糊成、表面却被一层温润宝光覆盖、光洁平整到令人发指的……
墙角……
以及墙角下方……
那一小堆如同艺术品般被切割打磨得平整光滑的……
木屑粉末上?
老头那浑浊的老眼里……
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久远岁月的……
近乎惊叹般的……
神采?
随即。
那抹微弱的神采瞬间沉淀、消失。
他那佝偻的身形在光洁的地面反光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紧了紧手里那根几乎断掉的破扫帚柄。
沾满了灰泥矿粉的草鞋,在赵铁柱脸前那滩被他踩脏的血迹边……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似乎是想避开污渍,又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那扫帚柄剩下几根稀疏的竹丝,随着他挪步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软软地拂过了赵铁柱那张糊满了血污和泥土的脸颊。
如同鸡毛掸子拂过灰尘。
没有力量。
没有意图。
只是一个手持破烂工具的老朽……在满地狼藉中茫然无措时,工具的惯性摆动。
拂过之后,老头浑浊的眼珠似乎随意地……
抬了起来……
那双覆盖着浑浊油膜、仿佛根本看不清东西的眼珠……
竟直接穿透了十几丈的空间……
准确无比地……
落在了那方黑岩之上……
那依旧侧躺着、睡相沉静平和、呼吸悠长深沉的……
李闲云身上?
时间。
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拉长。
废料堆上,最后一只秃鹫被惊得扑棱棱飞远。
荒凉的山谷里只剩下风声。
老头静静地看着。
那根几乎只剩下扫帚柄的破竹竿,被他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捏得更紧了些。
他那挂满污垢皱纹、如同风干老树根似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
向上……拉扯了一下?
扯出一个极其细微、却仿佛历经了万载风霜沉淀、带着点……诡异异味的弧度?
是笑?
还是某种更复杂的肌肉抽动?
没人说得清。
然后。
一个嘶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铁片在摩擦、却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的声音……
低沉地……
响了起来:
“有点意思……”
他的目光依旧钉在李闲云身上,对近在咫尺、如同死狗般的赵铁柱视若无睹。
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那根破扫帚柄上粗糙的断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小子……”老头嘶哑的声音顿住,浑浊的眼珠里,那层油膜似乎闪了一下,隐隐透出一点被彻底引燃的、难以形容的炽热光芒。
如同最深的地脉里,被囚禁了亿万年的熔岩核心……终于发现了通向地表的缝隙!
他干裂的嘴唇再度翕动。
这一次。
那嘶哑的、仿佛蕴藏了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力量的话语……
如同无形的重锤!
狠狠砸在龟背洼死寂的空气里:
“……想学……打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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