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档案室,秦越正在翻检金属柜里的其他抽屉。她举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锁被酸液腐蚀过,但里面..."盒盖开启时发出真空密封破裂的轻响,十二支装有浑浊液体的玻璃安瓿整齐排列在凹槽里。
"脊髓注射液?"林涛凑近观察标签上模糊的字迹,"不对,这是...脑脊液样本?"
秦越用放大镜对准编号为7的安瓿:"标签被反复摩擦过,但还能看到受体编号和...天啊!"她猛地后退半步,"采集日期是2019年11月3日——杨振死亡前三个月!"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法医报告中那个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杨振后颈有陈旧性穿刺疤痕,当时被归因为登山事故。现在那些玻璃管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像一排沉睡的恶魔。
"有人在持续采集他的脑脊液..."林涛的声音沙哑,"直到他'死亡'前。"
秦越突然开始快速翻动病历:"看这个!"她指向一段被红笔圈出的记录,【受体7号出现人格解离症状,自称"杨天赐"的频率增加。主镜体陆铭建议终止实验,但陆文渊博士坚持继续观察...】
"杨天赐?"林涛想起被墨水遮盖的名字,"杨振坠崖前喊的——"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整栋建筑突然震颤起来,天花板簌簌落下石灰碎屑。林涛拽着秦越扑向墙角,一根钢筋擦着秦越的发梢钉入地面,尾端系着的细绳还在微微晃动——那是精心设计的机关。
"陷阱!"林涛的吼声淹没在建筑坍塌的轰鸣中。他们跌跌撞撞冲向走廊,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落石堵死。秦越的手电扫过墙壁,光束突然停在某处——那里用鲜血画了个箭头,指向一扇隐蔽的小门。
门后是向下的螺旋楼梯,铁质踏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越往下,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浓重,混着某种肉类腐败的甜腻。林涛的防毒面具滤芯已经饱和,但他不敢摘下来——那气味让他想起三年前地下室的尸堆。
楼梯尽头是一间圆形大厅,七面等身镜呈放射状排列,每面镜子前都摆着把儿童椅。秦越的手电扫过镜面,光束突然剧烈抖动——所有镜子里映出的都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同一个穿条纹睡衣的男孩。
"那是..."林涛的呼吸停滞了。男孩缓缓转身,左脸有颗痣,右手缺了无名指。当他咧嘴微笑时,嘴角一直裂到耳根,与张薇尸体颈部的刀伤完全重合。
幻觉只持续了半秒。镜子恢复正常时,林涛发现中央镜框上钉着一张新照片:杨振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台上绑着个不断挣扎的男孩。照片边缘的日期是1999年1月7日,背面用血写着:【镜子不会说谎,但照镜子的人会】
"这是栽赃。"秦越的声音发颤,"杨振不可能同时是施害者和..."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大厅角落开始渗出黑色液体,林涛蹲下蘸取少许搓捻——是汽油!他拽起秦越冲向唯一的通风管道,身后传来液体流动的汩汩声。爬进管道的瞬间,一簇火苗从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窜起,转眼间就形成火墙。
金属管道在高温下开始发烫。林涛的手掌被灼出水泡,但他不敢停下。爬过某个拐角时,他的膝盖压碎了一个泡面盒——盒身还是温的,里面的残渣散发着新鲜的大蒜味。
"有人刚在这里蹲守过..."林涛的声音在管道里形成沉闷的回响。前方出现微光,他们踹开锈蚀的栅栏,跌进一间摆满监控设备的控制室。
十二块屏幕中有七块还在运作,分别显示着疗养院不同区域的实时画面。林涛凑近中间那台显示器,上面是档案室的俯拍视角——画面里,一个穿雨衣的人正往金属柜里放入什么东西。当那人转身时,渔夫帽下赫然是杨振的脸,但左眼周围布满放射状疤痕,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他还活着..."秦越的指甲掐进林涛的手臂。突然所有屏幕同时闪烁,变成同一个静止画面:陆铭家客厅的波斯地毯,上面用血迹画着巨大的数字"7"。
控制台抽屉里传来电子音:"游戏继续,警官。"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但某个音节残留着杨振特有的喉音,"想知道为什么选择张薇吗?因为她擦掉了镜子上的指纹——就像二十年前她父亲擦掉墙上的血。"
林涛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想起结案报告里的细节:张薇的父亲张建国是疗养院最后一任保安主任,2001年因销毁虐童证据被判刑。
"回局里。"林涛抓起控制台上的门禁卡,上面沾着新鲜的血指纹,"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
爆炸声从地下室方向传来,冲击波震碎了所有屏幕。他们冲出疗养院时,主楼已经陷入火海。雨幕中,林涛隐约看见百米外的树丛里站着个人影。闪电劈下的瞬间,那人举起左手——无名指的位置反射出金属冷光。
警车疾驰在盘山公路上,秦越正在给技术科发送紧急指令。林涛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当他突然刹车时,那辆车幽灵般拐进岔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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