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没有封口。林涛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拍摄于圣心疗养院门前。二十年前的陆文渊站在中央,身旁的年轻助手微微侧头。即使在褪色的相纸上,也能看出助手与陆铭惊人的相似。唯一的不同是助手左眼角有一道疤,而他的胸牌上写着: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
雨水顺着公寓楼的外墙管道奔涌而下,在排水口形成浑浊的漩涡。
林涛站在自家门前,钥匙悬在锁孔前迟迟未动。门缝下的光影有细微变化——他出门前特意夹在门框的便签纸不见了。
他缓缓抽出配枪,侧身用肩膀顶开门板。
客厅里弥漫着陌生的柑橘调香水味,混合着雨水的腥气。茶几上的案件资料看似原封不动,但林涛立刻注意到文件夹角度的变化——有人翻动过,而且很专业,戴了手套。
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护程序是不断变换的几何图形。林涛碰触触控板,显示器亮起的瞬间,一封新邮件自动弹出。
没有发件人,没有主题,只有一段十秒的视频附件。
他点击播放。
画面剧烈晃动,像是手持拍摄。镜头扫过一个昏暗的房间,墙上贴满报纸剪报和照片。在画面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两枚银色袖扣,边缘刻着"LM"。
视频最后三秒,镜头突然转向一面镜子。反射出的不是拍摄者,而是一个戴鸭舌帽的模糊身影,正对着镜子举起左手。
手腕内侧有个数字纹身:**7**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鸣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窗外的雨声。三年前那个血色的傍晚又浮现在眼前——搭档倒在血泊中,手指着镜子,嘴唇蠕动着说出最后两个字:
他猛地合上电脑。显示屏的蓝光熄灭的瞬间,余光瞥见阳台窗帘的异常晃动——不是风吹的,是有人刚刚松手。
林涛无声地滑向阳台,枪口挑开窗帘。
空无一人。
湿漉漉的窗台上,留着半个带泥的鞋印。鞋码约42,前掌压力分布显示体重在70公斤左右。窗框外侧粘着一根亚麻色纤维,在雨中微微颤动。
手机在这时响起。秦越的名字跳动着,背景音里是实验室特有的机械嗡鸣。
"纤维比对结果出来了。"她的声音罕见地紧绷,"袖扣上的聚酯纤维与张薇指甲缝里的完全一致,但——"
"但什么?"
"这些纤维表面检测到微量的二甲基亚砜。"秦越停顿了一下,"一种常用于皮肤外用药的溶剂。"
林涛的视线落在窗台的鞋印上。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现场没有陌生DNA了——凶手穿着医用防护服,就像...
就像圣心疗养院的医护人员。
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显影液里的底片,霓虹灯在积水中扭曲变形。
林涛再次翻开那本从书店带回的心理学专着。被撕去的封皮下,扉页用红笔写着《镜像神经元与行为模仿研究》。第137页被人反复折叠,章节标题是《人格镜像化移植的临床实验》。
书页边缘布满了指甲掐出的凹痕,像是阅读者承受着巨大痛苦。在描述"记忆植入"的段落旁,有人用红笔潦草地写着:
墨迹已经氧化发黑,但依然能看出书写时的剧烈颤抖。林涛的指尖抚过这行字,突然在下一页摸到一块凸起——
有人将一张照片黏在了书页之间。
撕下的瞬间,林涛的呼吸凝固了。
照片上是年轻的陆文渊正在给一个受试者做脑部扫描。受试者躺在仪器中,左眼角的疤痕清晰可见。而站在观察窗外的,是二十年前的陈志刚——现任刑侦队长,当时还穿着圣心疗养院的安保制服。
照片背面是疗养院的实验记录:
落款日期是2003年4月17日——圣心疗养院火灾前三个月。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林涛的耳鸣达到顶峰,尖锐的噪音中,他仿佛听见无数个声音在重复同一句话:
电脑屏幕自动亮起。那封匿名邮件再次弹出,这次只有一行字:
配图是一张圣心疗养院废墟的航拍图,焦黑的建筑轮廓在月光下像一张咧开的嘴。而在废墟中央,有人用红笔画了个鲜红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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