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警徽在剧烈喘息中变得滚烫。他摸出从周小雅那里得到的碎纸片，在芯片投射出的蓝光下，那些看似随机的裂痕组成了疗养院供水系统的图纸，某个标红的位置正是他们此刻站立的地下室。

"我们站在镜子上。"秦越的靴跟敲击地砖，空洞的回响惊起更多蝙蝠。他的解剖刀突然插进地砖缝隙，撬起一块刻着数字"7"的金属牌，"下面是..."

整面墙的病历突然哗啦啦翻动，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快速检索。林涛的枪口对准声源时，看见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鸭舌帽檐，缺了小拇指的左手，还有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的袖扣。

秦越的紫外灯追过去时，只照见管道尽头飘落的半张电影票。《禁闭岛》的片名下方，有人用红笔写了行小字："你确定自己是观众吗？"

林涛的子弹击碎通风管道的瞬间，地下室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某种冰冷的金属触感爬上他的脚踝，接着是录音机里传来的新指令："游戏继续，警察先生。去找7号镜子里的答案。"

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林涛发现秦越的白大褂上沾着血渍，而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手术刀，刀尖正抵在秦越的颈动脉上。更可怕的是，铁柜的玻璃门映出他们的倒影——秦越的镜片反射着冷光，而自己的警徽在倒影里是反的。

"漂白剂的味道。"秦越突然说，他的解剖刀指向林涛身后。墙角的血字正在融化，露出后面锈蚀的保险箱。当林涛用从陆铭书房记下的密码（王志明殉职日期）尝试开启时，箱门弹开的瞬间，几十张儿童画雪片般飞出，每张都画着两个手拉手的人，其中一个总是缺根手指。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王志明站在疗养院门口，身旁是穿着警服的"杨振"。照片背面写着："当影子获得编号，谁才是实验品？"

林涛的耳鸣达到顶点。他踉跄着退后，撞翻了某台老式投影仪。机器运转的嗡嗡声里，墙上突然出现模糊的影像：穿白大褂的陆文渊正在记录什么，而病床上被束缚的少年抬起头——左眼下方有颗泪痣，右手小拇指缺了半截。

"今天是1991年7月7日。"录像里的陆文渊推了推眼镜，"7号实验体开始出现人格置换症状，他坚称自己叫陆铭。"

投影突然熄灭。林涛的战术手电照向电源线——它被整齐地剪断了，断口处粘着片蓝宝石碎屑。秦越的紫外灯随即照亮了出口台阶上的新鲜鞋印，41码运动鞋，和张薇案发现场提取的完全一致。

"他在等我们上去。"秦越的白大褂擦过林涛发抖的手，"但更有趣的是..."他的解剖刀指向林涛的裤脚——那里沾着片枯叶，叶脉里嵌着和圣心疗养院门前完全相同的青苔孢子。

林涛的血液瞬间冻结。最后离开疗养院时，他在铁门边发现了半截烟蒂，滤嘴上有道明显的牙印——和便利店监控里那个缺指男人咬烟的方式一模一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烟灰组成了一个箭头，指向市中心陆铭画廊的方向。

雨又下了起来。林涛摸到警车引擎盖尚有余温，而挡风玻璃上被人用口红画了面镜子，镜中倒映的月亮被涂成血红色。后座传来纸张摩擦声，当他转身时，看见原本空荡荡的座位上放着本精装书——《镜像神经科学》，扉页上陆铭的签名墨迹未干。

书里夹着的电影票突然飘落。《禁闭岛》的场次时间正是今晚23:30，而票根背面写着："来看看镜子另一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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