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蒙上雾气前,他注意到自己虹膜边缘有圈极浅的银灰色,像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水痕。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指腹擦过镜面时,雾气中浮现出童年夏令营的集体照——七个男孩站在镜头前,每个人的左手无名指都有相同的戒痕。照片边缘标注的日期让他的胃部抽搐:1995年7月7日。
走廊尽头的储物柜吱呀作响。林涛取出贴有"徐卫东遗物"标签的纸箱,里面静静躺着老徐的备用配枪。金属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疗养院铁门的温度,弹匣装入时"咔嗒"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激起回声。
雨更大了。林涛推开警局侧门时,积水漫过鞋帮,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爬上来。街对面停着辆黑色皇冠,雨刷器以固定频率摆动,像是某种计时器。当他假装系鞋带蹲下时,后视镜角度微妙地调整了——车里有人在观察他。
起身瞬间,皇冠突然发动。轮胎碾过水洼,泥浆泼溅而来。林涛侧身闪避,档案袋还是被污水浸透。透过雨幕,他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渔夫帽,帽檐下露出半截金丝镜腿,在街灯下泛着冷光。
耳鸣在此刻达到顶峰。持续不断的蜂鸣中,突然浮现出老徐弥留时的气音:"小心...镜子..."当时他以为这是失血性休克导致的谵妄。现在这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甚至压过了雨声。林涛摸向耳后,触到一道早已愈合的弧形疤痕——七岁那年"摔倒缝针"留下的。
"时光褶皱"书店的橱窗亮着暖黄灯光。林涛推门前习惯性扫视身后,却在玻璃反射中看见五十米外的巷口,一个穿连帽衫的身影正举起手机。镜头反光在雨中形成十字星芒,如同狙击镜的准心。
书店风铃叮当作响时,他最后看了眼手机。沈静刚更新的定位在城东码头,附言只有三个字:"他们来了"。林涛的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耳鸣中突然混入新的声音——童年时代反复出现的、电休克治疗仪启动前的电流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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