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的指尖划过书架,突然停在《精神病理学》与《法医学》之间空出的缺口:"这里原来放的是什么?"
"《圣心疗养院志》,唯一一本。"老者擦拭着老花镜,"上周被个戴口罩的男人买走了,说是医学史研究者。"
回程的车上,秦越不断敲击平板:"查到了,1989年圣心疗养院发生过患者集体自杀事件,七人跳楼。当时的主治医师正是陆远山,而值班护士长......"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叫张秀兰,张薇的母亲。"
林涛的刹车踩得太急,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溅起扇形水花。他想起张薇左手无名指那个奇怪的茧——护士长期掰安瓿瓶会留下的职业痕迹。
陆铭开门时穿着晨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客厅里,沈静正在插花,听到动静时剪刀"当啷"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需要采集您的鞋印做比对。"林涛直视对方镜片后的瞳孔。
陆铭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袖口:"当然配合。"他走向鞋柜时,林涛注意到他刻意避开某块地砖——那里的大理石纹路形成诡异的眼睛形状。
取证过程平静得令人窒息。当技术员提取完鞋印,林涛突然发问:"您父亲当年在圣心疗养院,有没有提起过一位叫张秀兰的护士长?"
剪刀再次落地。沈静弯腰去捡时,睡袍后领滑落,露出颈后一块拇指大小的烫伤疤痕——与疗养院病历档案里,用电休克治疗仪造成的伤痕一模一样。
"家父很少谈工作。"陆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张薇的案子有进展了?"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视线黏在书柜玻璃的反光上——那里映出卧室门缝中一闪而过的人影,比陆铭高出至少十公分。
回市局的路上,秦越不断刷新邮箱:"鞋印初步比对结果出来了,花纹完全匹配但压力分布异常。陆铭走路重心在脚跟,而现场鞋印前掌压力更深。"
"像有人穿着他的鞋倒着走。"林涛转动方向盘,"查查陆铭家的访客记录,尤其是身高185左右的男性。"
陈队的电话再次打断他们。挂断后,秦越脸色煞白:"局长下令立即逮捕陆铭,媒体已经收到匿名爆料,说警方包庇教授杀人犯。"
林涛急打方向盘调头,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那张便签:"找鉴识科紧急化验纸上的铅笔痕迹,还有——"
话音未落,一辆逆行的卡车迎面撞来。林涛猛打方向,警车冲进路边的绿化带。惊魂未定中,他看见卡车司机戴着鸭舌帽,右眼下的泪痣在雨中模糊不清。
"是杨振!"林涛踹开车门冲进雨幕,但卡车早已消失在拐角。回到车内,他发现便签纸被雨水浸透,"镜面不是镜子"的字迹化开成一片模糊的灰痕。
秦越从后座捡起个黑色物件:"这什么时候......"那是块硬盘,标签上贴着张薇的姓名贴。
技术科灯火通明。当硬盘数据恢复进度条走到87%时,林涛的手机收到书店老板的短信:"想起个细节,买走《圣心疗养院志》的人付款时,我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十字形疤痕。"
林涛的血液瞬间冻结——三年前杨振卧底贩毒集团时,正是在虎口留下这样的识别记号。屏幕突然亮起,恢复的文件夹里有个命名为"镜面计划"的视频文件。点击播放后,摇晃的镜头里出现张薇惊恐的脸:"他们用病人做记忆移植实验,陆远山把失败品称为......"
视频在此处中断。最后半秒闪过某个文档残页,林涛按下暂停键放大——那是份患者名单,第七行被血渍污染的名字依稀可辨:"杨振(实验体7号)"。
窗外,暴雨仍在肆虐。林涛望向市局玻璃幕墙,在雨水的折射中,无数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从各个角度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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