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行动,快如闪电!从撞门到撤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当最后一名战士推着沉重的独轮车消失在通往集外山林的黑暗小径时,刘家大院只剩下冲天而起的火光(有人点燃了前院厢房)和满地狼藉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粮食被焚烧的焦糊味。
撤退的路上,气氛压抑中带着一种复仇后的狂热。车轮碾过泥泞的小路,发出吱呀的声响。战士们沉默地推着车,扛着粮袋,脚步沉重却异常坚定。火光映照着他们脸上未干的血迹和眼中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的释然和血债得偿的凶狠。
老班长走在队伍最前面,那把沾满血污和脑浆的斧头就插在他腰后的皮带上。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结成暗红的硬痂。他沉默地走着,如同移动的山岩。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车轮的声响。
突然,队伍后面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排长!王铁栓不行了!”
刀疤排长心头一凛,猛地停下脚步,挤开人群冲了过去。
一辆堆满粮食袋的独轮车旁,一个年轻的战士蜷缩在冰冷泥泞的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他腹部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旁边一个战士手足无措地按着他腹部的伤口,鲜血却不断从指缝里涌出来!是王铁栓,在攻打后院仓房时,被一个装死的护院用攮子捅穿了肚子!当时战况激烈,只是草草塞了把灶灰按住,没想到撤退途中伤势爆发了!
“铁栓!挺住!”刀疤排长蹲下身,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心直往下沉。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药箱,踉跄着从队伍后面挤了过来。是林婉清!她不放心重伤员,坚持跟来了接应点。
她扑到王铁栓身边,只看了一眼那汹涌的出血量和伤员濒死的脸色,心就凉了半截。药箱早已空空如也,连最后一点止血药粉都在路上用光了。
“按住!用力按住伤口上方!”林婉清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撕开王铁栓染血的军装,露出那个可怕的、还在汩汩冒血的创口。肠子没有流出,但创口很深,边缘不规则,显然是刺穿伤。
她甚至来不及找布条。她猛地抽出自己腰间那把陈锋给的南部式手枪,卸下枪带!那是一条结实的牛皮带。她将皮带对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勒在王铁栓腹股沟上方!然后用膝盖死死顶住!
“呃啊——!”王铁栓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挺直!
“按住他!”林婉清厉喝,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几个战士立刻扑上来,死死按住王铁栓挣扎的身体。
林婉清咬着牙,不顾伤员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喷溅到脸上的温热鲜血,双手如同铁钳,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勒紧皮带!她能感觉到皮带下血管的搏动被强行阻断,汹涌的鲜血终于变成了缓慢的渗流!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刀疤排长,声音因用力而颤抖:“必须立刻抬回去!找……找针线!烧酒!快!”
刀疤排长看着林婉清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一种近乎狰狞的专注,看着她不顾一切地用枪带勒住伤员的命脉,看着那虽然惨烈却暂时止住的出血……他猛地一挥手:“快!找担架!抬上他!全速回营!”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速度更快。沉重的独轮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林婉清紧紧跟在简易担架旁,双手不敢有丝毫放松,死死压着那条救命的枪带。王铁栓在剧痛中时而昏迷,时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每一次颠簸,都牵动着林婉清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和那条维系着微弱生机的皮带。
夜色依旧浓重,前路崎岖。复仇的火焰暂时驱散了黑暗,但生命的脆弱和死神的如影随形,让这归途,每一步都踏在血与火的边缘。刘扒皮的狗头只是利息,血债的账簿,才刚刚翻开沉重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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