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战斗逐渐平息之后赫尔墨斯也对网道战争中每一位同僚的战斗有了亲身的体会，面对这种敌我兵力极度不平衡的战役，如果想要坚持下去真得用掉不少药剂。

“加尔巴，你还好吗？”赫尔墨斯看向周围，除了自己带来的十名禁军之外，剩下的都是自己的老友。

加尔巴坐在地上靠着坦克的车身模糊不清的说，“还可以。”

加尔巴左脸受伤严重，脸颊消失不见露出牙齿，半个下巴同样消失，眼皮、眉毛、前额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伤势来源于左侧脑袋裂开的口子，头盖骨被打开，脑组织受到损伤，鲜血染红了半个身体的盔甲，赛维鲁正在帮他做止血，为了方便治疗还剃掉了加尔巴的头发。

“维特呢？”赫尔墨斯清点了王朝小队剩下的人，发现维特里乌斯不在这里。

没有人立刻做出回答，都在不约而同的沉默。

“我没有带回他。”拉出声给出答复。

维特里乌斯在伏击战失败后被德拉科尼恩所杀死，他的脑袋被从中间分开，双腿和右臂消失不见，仅有的躯干和左臂也卡在被扭曲的喷气摩托中，永远的留在了网道中。

赫尔墨斯无言，创建之初的二十人小队到现在只剩下拉、赫尔墨斯、加尔巴、赛维鲁以及正在被装进无畏的安德烈和失踪的提比略等六人，牺牲的人中除了博克战死在达摩克利斯号上，其余的都是在网道战争爆发以来一个接一个牺牲的。

所有禁军都在这一时刻保持沉默，网道战争所带来的伤亡是每个人都没有预想过的，虽没有十不存一那种濒临灭亡的地步，但是依旧给了万夫团严重的伤害，老兵已经十不存一，那些在战争前二十年内加入的新兵更是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你有把握杀死它吗？”拉询问道。

“我不知道。”赫尔墨斯实话实说。

“如果我们挡不住他，你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后退、继续阻拦，直到你们后退到连通王座厅的通道。”拉嘱咐道，“到那时，你们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你呢？”

“为你们拖延时间，陛下告诉我帝国的终结从何处来，为什么而来，那么我便要不惜代价的阻拦他。”

“哪怕是湮灭？”赫尔墨斯刚一出口便感觉自己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你知道些什么，对吗？”拉没有回答那个问题，那个问题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因为那些英灵殿中每一个禁军的墓碑都在回答那个问题。

“我知道。”赫尔墨斯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关于网道战争、关于德拉科尼恩、关于拉-恩底弥翁的结局……或者说是赫尔墨斯眼中可以被解决的结局。

“不必告诉我，赫尔墨斯。”拉平静的说，“你仿佛知道任何事，我最开始本以为只有我看到了他的野心。”

“我希望你回到地表，或者守在王座厅也行。”赫尔墨斯说。

“然后呢？让我的同僚一个个在这里战死，而我像一个懦夫一样龟缩在后方？”拉被气笑了。

“我何时珍惜自己的生命大于吾主的梦想？”

“那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吗？”赫尔墨斯反驳道。

“是的，你必须看着我去死！”

“因为你我的存在只为他一人……也不仅仅是他……或许吧。”拉刚说出前半句突然停下，想起了帝皇的命令，犹豫的说出后半句。

“我可以看着每一位同僚死在这里，因为我也会和他们一样，但你唯独不能。”拉向着赫尔墨斯走近了一步。

“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做出决定，而我们不能。”

“我们被称为陛下身边的智囊团，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能够做出改变的权利，我们的行为不能与他的命令有一丝一毫的相反，那些在外人眼中滔天的权势对于我们而言只是让自己永远陷入被动的沼泽。”

护民官说的是事实，无论万夫团有多少种建议，无论三百人团说出多少苦思冥想出来的计划，对于帝皇来说毫无影响力，可他却让万夫团去做一个牧羊人、去引导人类，并且给予了这些选民巨大的权力，但可惜的是，他们又没有做出决定的权力。

“恶魔来了。”帕拉斯攻击艇的驾驶员在通讯中说。

“拉文纳，撤离情况如何？”赫尔墨斯向着坐镇司令部的雷击营首座询问道，暂时放下了和拉的争论。

“护送他们撤退的人手不足，贾萨里科护民官已经放弃了他的阵地，他会负责保护撤退路线。”拉文纳答复道。

“在这里等一会吧。”拉转身看向所有人，说出的话就好像是把这里当做堵车的高速公路一样。

尖叫的黑色潮水在网道中横冲直撞，不肯放过一点尸骸，每一个生命出现在它们眼前都会引来它们的觊觎。

“它又出现了。”拉将望远镜递给赫尔墨斯，手中的长矛被抓得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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