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东京的汉莎航空包机，平稳地穿行在万米高空的云海之上。

舒适的商务舱内，纽伦堡的球员们褪去了训练时的疲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戴着耳机看电影，享受着这难得的、前往亚洲进行“友好交流”的旅程。

京多安却毫无睡意，他侧过身，看着邻座正戴着眼罩，一副准备深度睡眠模样的林远，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嘿，林，睡着了？”

林远摘下眼罩，睁开眼。

“没，在思考人生。”

“还在思考？”京多安夸张地笑了起来，“这几天报纸上、电视里、网络上，除了你的人生，还有别的人生值得思考吗？我感觉整个德国都在帮你思考。”

“你说话还是太含蓄了。这不都在争论我这个泡沫什么时候被戳破吗。”

这几天，先是《踢球者》，发布了一条经过纽伦堡俱乐部和沃尔克·施特鲁特双重确认的独家消息。

【不是不出售，是买不起！林远新合同曝光，违约金：一亿欧元！】

文章详细披露了林远与纽伦堡签下的那份全新“国王级”合同，并着重强调了那条足以让任何豪门都望而却步的条款。

一亿欧元。

当这个数字通过《踢球者》的渠道，被赋予了“官方认证”的属性后，它就不再是球迷论坛上的戏言，或是小报为了博眼球而编造的谎言。

它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确凿的、足以让整个欧洲足坛为之震动的既定事实。

整整一个上午，全德国的媒体都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因为信息过载而导致的集体失声。他们仿佛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数字背后所蕴含的疯狂与颠覆。

直到下午，反应过来的媒体们，才如同被惊醒的鲨鱼群，嗅到了血腥味，发动了山崩海啸般的舆论狂潮。

《图片报》将整个头版都贡献给了林远，刊登了林远在训练中微笑的照片。巨大的版面上，是林远在对阵美因茨时，打入那记石破天惊的凌空斩后的庆祝照片。而在照片之上，一行德语单词被印刷得如同战锤般醒目：

【DER HUNDERT-MILLIONEN-MANN!】（一亿先生）

报道内文，更是将林远直接与世界足坛身价金字塔最顶端的名字并列。

“……一亿欧元！2001年，皇家马德里为齐达内支付了7750万欧元，创造了当时的世界纪录。而在今天，一个来自德国乙级联赛的名字，拥有了足以比肩这些传奇的、一亿欧元的身价。纽伦堡，一家德乙俱乐部，为他们的国王，穿上了一件用纯金和钻石打造的、全世界最昂贵的铠甲！”

如果说德国媒体的反应是震惊与与有荣焉的复杂情绪，那么当这股风暴跨过英吉利海峡，抵达对岸时，则迅速演变成了典型的英式傲慢与刻薄。

《太阳报》用他们一贯的风格，在体育版的角落里，刊登了一张林远的照片，旁边配上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被针尖戳破的肥皂泡漫画。

标题极尽嘲讽：【史上最大的足球泡沫？一个连顶级联赛都没踢过的中国小子，凭什么值一亿？】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德国朋友在制造汽车方面确实有一手，但在制造足球泡沫方面，他们显然更具天赋。为一个甚至没在顶级联赛证明过自己的十九岁小子，设置一亿欧元的违约金？这比我们报社楼下那个总说自己能预测天气的老酒鬼的胡话还要离谱。”

“纽伦堡俱乐部脆弱的财政，就像一艘行驶在暴风雨中的小木船。而这份天价合同，就是他们亲手绑在船上的、最沉重的一块黄金。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艘船会沉得有多快、多壮观了。”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所谓的‘一亿先生’，会在登陆顶级联赛的第一天，就被英超后卫们凶狠的铲抢，踢得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等着瞧吧，这个泡沫，很快就会破裂。”

西班牙媒体的反应则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马德里的《马卡报》，直接将林远身穿纽伦堡39号球衣的头像，P到了皇家马德里的白色战袍上。

标题充满了煽动性：【价值一亿的东方巨龙！他会是弗洛伦蒂诺的下一个目标吗？】

“……我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属于‘银河战舰’一期的时代！菲戈、齐达内、罗纳尔多、贝克汉姆……弗洛伦蒂诺主席习惯于用最昂贵的宝石来装点皇马的王冠。而现在，一颗来自东方的、价值一亿欧元的璀璨钻石，正闪耀在德国的次级联赛中。他的踢球方式充满了想象力，他的进球如同艺术品，他的身上，流淌着属于伯纳乌的、华丽而高贵的血液。”

“我们都知道，主席先生从不畏惧为天才支付任何代价。卡卡、C罗……林远会是银河战舰三期的下一块拼图吗？伯纳乌的球迷，已经开始期待了。主席先生，您还在等什么呢？”

米兰的《米兰体育报》，用一种近乎学术探讨的口吻，提出了他们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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