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度很高。
正中额头。
鲜血冒出来的速度,比她上午摔下楼梯那会儿,快多了。
周聿川诧异不已,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他恼怒地将温颂一把掀开,声音冰冷又失望:“你在干什么?温颂,你以前的乖巧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吗?!”
温颂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怔怔地对上他的质问。
对啊。
都是装出来的。
这一次,她不愿意装了。
周聿川没料到,她伤得这么重,连这点力道都受不住,不由有些愣神。
沈明棠捂着额头,带着哭腔道:“阿川!好疼,我流了好多血……”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抱起沈明棠大步离开。
临出门前,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周聿川的心脏就犹如被什么攫住一般。
那个曾经许愿要嫁给他的小姑娘,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他时,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连看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
输液瓶砸出去,针头被狠狠牵扯而出。
刺眼的鲜血顺着温颂白皙纤细的手背,不停地往下滴着。
她恍若未觉,只伸手扶住床沿,忍着疼痛拼命站起来,纤薄的身体摇摇欲坠,指骨攥到发白,她也没想过松手。
佟雾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吓了一跳,一边上前替她按住手背,一边扶住她:“怎么搞的?流这么多血,你也不知道叫护士,想什么去了?”
在想什么。
温颂轻扯唇角。
在想,不值得。
她这三年里有过的真情实感,多少有点不值得了。
佟雾皱眉,将人扶到床上,“到底怎么回事?吴婶给我打电话,说你被推下楼梯了?”
温颂敛下思绪,轻轻抿唇,“对,不过我已经替自己报仇了。”
“啊?”
“我砸破了沈明棠的脑袋。”
温颂伸手指着地上碎裂的输液瓶,老实交代,“那是作案工具。”
佟雾仿佛没听见,把输液瓶上的血液用酒精棉擦干净后,丢进垃圾桶里,“什么作案工具,那就是个不小心摔碎的输液瓶。”
温颂不由失笑,嘴唇苍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我要是杀了人,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冷静地帮我处理凶器?”
“不。”
佟雾认真想了想,“应该会先处理尸体。”
“……”
还挺专业。
不过,佟雾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一连几天,都没有警察找到病房来,沈明棠居然没有报案。
江寻牧不忙的时候,倒是来医院看过温颂几次。
每次都会给她扎上几针。
这天,医生来查完房后,有些意外道:“你这个恢复速度挺快,摔得那么严重,居然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先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
温颂,“医生,我想明天出院。”
“明天?”
“对,明天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跟在老师身边学医十余年,老师和师母待她都很好。
答应老师的事,她不想失信。
“也行。”
医生检查她额头的伤口后,替她拆线,“还好你发际线能挡得住,不然,额头还得留道疤。”
也只有女医生,才会替病人担心这个了。
温颂笑了笑,“留疤也没事。”
一是她不太在意。
二是她擅长祛疤。
“那可不行。”
医生声音一扬,“这么漂亮一张脸,留疤太可惜了。”
“就是。”
一旁的护士笑着接话,“对了,你病历上写的已婚,怎么这么多天没看见过你老公?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温颂轻笑,“他啊,他在忙。”
忙着怜香惜玉。
忙着照顾心上人。
前两天,佟雾给她送下午茶过来,一进门,就骂了周聿川半天。
原因无它。
撞见周聿川在VIP病房,无微不至地照顾沈明棠了。
次日一早,温颂顺利办完出院手续。
江寻牧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特意发消息问。
【小颂,我去医院接你?】
【寻牧哥,不用麻烦了,佟雾会送我去机场。】
温颂一边回消息,一边进电梯。
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听见消防通道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周聿川在打电话。
“你说,我是不是还不够了解她?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和明棠动手。”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周聿川头疼解释,“我没有让她单方面吃亏的想法,也不可能和她离婚。”
那头,突然拔高音调,“卧槽,难得啊,小温颂都把你的白月光打得头破血流了,你居然没想过和她离婚?”
话音微顿,对方乐呵地开口:“你不会对小温颂动感情了吧?”
“少胡言乱语。”
周聿川犹豫一瞬,似在斟酌用词:“这个节骨眼上离婚,流言蜚语都会把明棠淹死的,再加上刚闹过绯闻,离了,我家里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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