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主线剧情当真不可撼动?
燕回时望着沈嘉岁失神的侧脸,喉间泛起酸涩。
上次宫宴她便盯着三皇子发呆,今日又是这般痴态,莫非...
青玉扳指突然裂开细纹,在他指腹划出血痕。
“燕大人手伤了?”新昌郡主捧着药膏凑近,月华裙扫过他案前墨迹,“我替您包扎可好?”
“不必。”燕回时抽回手,血迹在宣纸上洇开红梅。
新昌却顺势坐在他身侧空位,护甲划过他袖口暗纹。
戏台传来《牡丹亭》的唱词,恰好唱到“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新昌突然起身走向主座,石榴红披帛扫过满地琼花:“皇姑母,新昌也想求个恩典。”
长公主笑着招手:“说来听听。”
“我要嫁给大理寺卿燕回时。”少女嗓音清亮,惊得乐师拨错弦音。
满厅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燕回时执杯的手顿在半空,琥珀酒液泛起涟漪。
“胡闹!”长公主手中玉如意重重磕在案上,“换一个。”
新昌揪住姑母衣袖:“为何三皇兄求得,我求不得?”
“燕回时…”长公主闭了闭眼,猛地攥紧新昌手腕:“总之,你谁都可以嫁,就是不准嫁他。”
沈嘉岁望着这对姑侄拉扯,忽然察觉有道视线灼人。
转头正撞上燕回时深潭般的眸子,他唇边噙着笑,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深沉。
沈嘉岁慌忙垂头,蜜饯青梅滚落裙裾。
戏台东侧,薛锦艺抚着新得的翡翠禁步轻笑。这玉料与三皇子腰佩分明是同块璞玉所出。她故意晃了晃坠子,果然见桑老夫人气得佛珠链子崩断,檀木珠子滚了满地。
“姑娘当心着凉。”凌骁解下大氅披在她肩头,指尖状似无意擦过颈侧。薛锦艺颤了颤,瞥见沈嘉岁正在拾青梅,忽然抬高嗓音:“听闻沈姑娘与燕大人交情匪浅?”
满厅私语骤歇。
燕回时握着酒樽起身,月白袍角掠过沈嘉岁案前:“本官与沈姑娘…”
“不过是酒楼掌柜与食客的情分。”沈嘉岁抢过话头,将青梅塞进口中。
酸涩汁水呛得她眼底泛潮,却仍挺直脊背笑道:“醉仙楼新酿了青梅酒,改日请燕大人尝鲜。”
“一定捧场。”燕回时配合着回话。
铜雀衔枝香炉腾起第三缕青烟时,檐下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
小厮撞翻果盘冲进宴厅:“长公主!锦衣卫把府门封了!”
满堂珠翠霎时沉寂。
永宁长公主捏着玛瑙盏的指节泛白,她缓缓起身,百鸟朝凤裙裾扫过满地荔枝:“诸位稍安勿躁……”
“圣旨到——”
玄甲卫如黑潮般涌入,惊得女眷们钗环乱颤。
锦衣卫指挥使慕容晟按着绣春刀踏过满地鲜果,寒铁护腕撞得叮当响:“奉旨查抄公主府,惊扰诸位了。”
话音未落,数十卫所兵已封住四面廊柱。
驸马郭怀安拍案而起,翡翠扳指磕在黄花梨案几上:“慕容晟!长公主与陛下乃一母同胞,你竟敢如此放肆!”
“正是同胞情深,才要查个明白。”慕容晟抚过刀柄螭纹,突然抽出封信笺,“密探供状在此,说贵府有人科考舞弊!涉案考生不在少数,且贵府宴客之中还有东陵细作!”
长公主独子,同时也是新科状元郭蹇这时霍然起身,状元红袍扫翻酒盏。他劈手夺过信笺揉作一团,在众人惊呼声中咽入喉间:“指挥使说的证物,在哪?”
“在你肚子里!”慕容晟冷笑,绣春刀突然出鞘。
寒光掠过时,郭蹇颈间金螭项圈应声而断:“本官杀东陵细作时,最爱剖腹取物。”
满堂尖叫中,刀尖已没入郭蹇小腹。
永宁长公主的护甲掐进掌心,看着嫡子如破布般瘫软在血泊里。
慕容晟沾着血掏出染红的纸团,对着日光细看:“驸马爷的字,当真铁画银钩。”
郭怀安目眦欲裂,抽出壁上龙泉剑:“我跟你拼了!”
剑锋未至,慕容晟旋身飞踢,镶玉朝靴正中其心口。
驸马撞碎十二扇紫檀屏风,呕出的血染红孔雀蓝地衣。
“父亲!”紫嫣郡主扑过去,珍珠面帘缠上驸马染血的胡须。
变生肘腋,长公主呆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晟环顾四周,冷峻地发号施令:“来人,立刻封锁长公主府,严禁任何人擅自出入!在场的所有贵宾,除非有人为之担保,否则不得擅自离府!”
“遵命!”
一时间,原本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变成了修罗场的惨烈景象,血迹四溅,令人心惊胆战。
那鲜红的血液,是驸马与郭蹇的,混杂一处,令人不忍卒视。
沈嘉岁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霜雪,惊恐万分。
长公主,地位尊崇,权势滔天,却也不能庇护自己的亲子,一声令下,亲生儿子便命丧黄泉。
驸马身体颤抖,口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怕是命不久矣。
紫嫣郡主紧紧拥抱着悲痛欲绝的母亲,泪水无声地滑落,悲伤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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