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雨昂低估了一个被“改变命运”的强烈欲望所驱使的乡下姑娘的执拗程度。翠兰的“一见倾心”在遭到如此明确的拒绝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野火,熊熊燃烧成了不顾一切的“死缠烂打”!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昂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
翠兰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何雨昂家的大致位置。她不敢贸然闯进那个据说连街道干部都绕着走的院子,便开始了在外围的蹲守。她不敢靠太近,就躲在胡同口或者附近的杂货铺旁,伸长脖子张望。只要看到何雨昂出门,她便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凑上去,脸上堆满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何同志!这么巧!又遇见你了!你去哪儿啊?我陪你走走?”
她发动了自己的大姨,不断地去找王大妈“说和”。
“王婶啊,你看两个孩子多般配!雨昂就是性子冷了点,这有啥?咱翠兰热情似火啊!正好互补!”
“王婶,翠兰回去可伤心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就认准何同志了!您再帮忙说说好话?”
她还托王大妈给何雨昂带东西:一包自家炒的南瓜子(说是何同志看书时嗑着解闷)、一双她熬夜纳的千层底布鞋(针脚歪歪扭扭)、甚至还有一小罐她娘腌的咸菜疙瘩!东西不值钱,但这份“心意”却如同牛皮糖般粘人。
她甚至跑到何雨昂偶尔会去看书的区图书馆附近转悠,幻想着一场“浪漫”的偶遇。她把自己想象成感天动地的痴情女子,坚信只要自己够执着、够真心,一定能融化何雨昂这座“冰山”。
王大妈被翠兰和她大姨缠得苦不堪言,东西也不敢收,话也递不进去,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赔不是。何大清更是唉声叹气,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而何雨昂,则彻底被这凡尘的痴缠惹恼了。深渊的意志对这等低级的骚扰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当翠兰又一次在胡同口试图拦住他时,何雨昂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第一次完全地、毫无保留地看向翠兰。那目光不再平静,也不再仅仅是冰冷,而是如同万载玄冰,带着一种洞穿灵魂、漠视一切的绝对寒意!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或者…一只聒噪的虫子。
翠兰脸上那刻意堆起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直视着她内心所有的算计、卑微的渴望和可笑的执着。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理解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恐惧!
何雨昂收回目光,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转身,步伐沉稳地走进了四合院那扇朱漆大门。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翠兰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棉袄内衣。
刚才那一眼带来的恐惧感,如同跗骨之蛆,久久不散。她终于明白,王大妈口中的“性子冷”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害羞,不是慢热,而是…一种她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企及的、如同神灵俯视蝼蚁般的绝对距离与漠然!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后海胡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罐她娘精心腌制的咸菜疙瘩,最终被王大妈悄悄处理掉了,连带着何大清夫妇心中那点关于长子成家的最后念想,也一同被埋葬在了老槐树深深的阴影之下。
深渊之前,凡尘的红线,终究脆弱得不堪一击。而何雨昂的生活,在短暂的喧嚣后,再次归于那永恒的、带着一丝厌烦余韵的寂静。只有偶尔从万里之外传来的、带着异域气息的小物件,才能在那片深潭中,荡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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