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耳心急如焚,一路纵马狂奔,扬起阵阵尘土。
当金陵暗城那斑驳的城门映入眼帘时,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宛如实质的浪潮,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窒息。
他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催马冲进城门,眼前的惨状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令他呼吸一滞。
整个金陵暗城仿若被死神无情笼罩,陷入了一片死寂,俨然成了一座巨大且阴森的修罗场。
街道上,血迹肆意横流,干涸的血液在地面凝结成形状诡异的图案,恰似一张张扭曲的鬼脸,诉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血腥杀戮。
街边的建筑大多沦为残垣断壁,被摧毁的店铺门窗破碎不堪,摇摇欲坠,招牌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灾难。
金陵暗城的居民们,神情麻木,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在这片废墟中机械地收拾着残局。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深深的恐惧与绝望如阴霾般笼罩着他们。
有的居民手中捧着破碎的家什,呆呆地伫立原地,眼神游离,似乎仍深陷在刚刚的噩梦中无法自拔;有的则默默地清理着地上的血迹,动作迟缓而麻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离耳看着这凄惨的景象,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刀在狠狠剜着他的心。
他急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向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老者头发蓬乱,像一蓬干枯的杂草,脸上满是灰尘与未干的泪痕,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而绝望。
离耳微微蹲下身子,轻声且急切地问道:“老人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暗城怎么会变成这般人间地狱的模样?”
老者缓缓抬起头,那无神的双眼呆滞地看了离耳一眼,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被恐惧攫住了咽喉,许久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是御林军……他们血洗了暗城……那些恶魔……”
说到这里,老者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滚滚而下。他低下头,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捂住脸,泣不成声,瘦弱的身躯在悲痛中剧烈地颤抖着。
离耳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疑惑,追问道:“御林军?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暗城向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究竟发生了什么?”老者缓缓放下手,用那浑浊且充满哀伤的眼睛看着离耳,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们就这么突然闯进来,见人就杀,抢光了店铺,烧了房子……没有一点缘由……可怜我那孙儿啊……”
老者说着,又悲恸地大哭起来,哭声在这死寂的暗城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离耳伫立在这片充斥着血腥与死寂的废墟中,望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痛意蔓延至全身。他瞬间意识到,这场惨绝人寰的血洗,无疑是冲着自己而来。
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个幻化为大雍太子的魔主暗夜的身影,必定是他在背后操控这一切。魔主一定是摸清了他与金陵暗城千丝万缕的联系,妄图以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逼他现身,亦或是借此彻底摧毁他在江湖中的根基与威望。
想到魔主那阴险狡诈的面容,离耳双眼瞬间布满了如血般的血丝,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双手不由自主地狠狠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印,心中的恨意犹如汹涌的岩浆,在胸膛中剧烈翻涌。
就在离耳沉浸在这浓烈的愤怒与自责之中时,一道身影裹挟着一路的风尘,匆匆朝他赶来。来人正是庐州副城主林霄。
林霄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废墟中央的离耳,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惊喜,紧接着又被深深的担忧所取代。
他几步跨到离耳身前,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城主,这七天您到底去了哪里啊?您可知道,这几天我们到处找您,都快急疯了!我刚一听到金陵暗城出事的消息,一刻都没敢耽搁,立刻就赶过来了。”林霄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离耳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多年,始终忠心耿耿的林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愧疚,更有对未来局势的忧虑。
他微微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林霄的肩膀,声音因为过度愤怒与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林霄,辛苦你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来者不善。”
离耳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周围的废墟上缓缓扫过,那些残垣断壁仿佛是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暴行。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这背后的势力太过复杂,目前还不是深究的时候。你能及时赶来,安顿好暗城其他幸存的人,做得很好。给他们找的临时住所还安稳吧?生活物资都发放到位了吗?”
林霄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紧皱着,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城主,您放心,临时住所安排在了城郊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生活物资也都陆续发放下去了。只是,这次的事做得太绝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血洗暗城,简直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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