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娅阻止不了，是理所当然的。

“不是你的错，艾米莉娅。”

李玄的声音温和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他伸手轻轻握了握艾米莉娅放在桌上的手。

“她们两个……情况特殊。你能安全地在旁边看着，已经很好了。”

他避开了力量本质的讨论，只强调结果。

艾米莉娅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的自责稍稍缓解，但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她看向李玄，又看看旁边沉默的绘梨衣和玲。

李玄的目光也落在了绘梨衣身上。

她依旧抱着那只小熊，赤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角和低垂的眼帘。

那只小熊被燎焦的耳朵边缘，像一根刺，扎在李玄心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绘梨衣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绘梨衣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慢慢软化下来，但依旧低着头，抱着小熊。

李玄的目光落在小熊那有些破旧、沾着些许灰尘的布偶身体上，最终定格在那歪歪扭扭的“えりい & 李玄”字样上。

是了……李玄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玲的到来引发的风波，然后是莉莉丝降临的鸡飞狗跳，接着是建新家、海岛之行、人鱼女王的交易……

自己似乎真的忽略了身边这个最初陪伴自己的女孩。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语言，更是因为……被忽视的感觉？

所以，她才会对玲的存在如此排斥，才会对“标记”受损的小熊反应如此激烈吧？

那是她仅有的、确认“归属”的象征。

他低下头，正好对上绘梨衣抬起头的目光。

那双赤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平日的平静或战斗时的冰冷，只剩下浓浓的倔强，以及被那倔强掩盖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委屈。

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李玄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那点因她们私自战斗而升起的怒气烟消云散。

他哪里还忍心责怪她？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几缕红发，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如同耳语：

“绘梨衣，”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不喜欢玲，那……喜欢我么？”

绘梨衣赤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她定定地看着李玄，看了好几秒，似乎在确认什么。

然后，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喜欢。”

她的日文发音带着特有的软糯，“因为李玄，给了绘梨衣新的生命，新的生活。”

这句话，如同最温暖的泉水，瞬间注满了李玄的心房。

他收紧了手臂，将女孩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

“嗯，”他应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也喜欢绘梨衣。”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那只小熊。

“小熊，艾米莉娅会帮你修好的。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好，我保证。”

绘梨衣没有说话，只是将小脸更深地埋进李玄的颈窝，抱着小熊的手臂也收紧了些。

那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赤色眼眸中的委屈，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安抚好了这边，李玄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背，示意她先坐好。

然后，他转向了另一侧。

玲一直安静地坐着，低着头，白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能感觉到李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微微抬起头，那双如同月光宝石的眼眸里，没有了刚才在冰谷中的战意和不屈，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和……等待审判的安静。

嘴角那抹干涸的金色血迹，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李玄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轻轻抬起玲的下巴，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迫使她完全面对自己。

他的拇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嘴角的血迹，指腹传来的温热触感让玲的身体微微一颤。

“疼吗？”李玄的声音低沉。

玲摇了摇头，白金色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不疼……玲做错了……玲不该和绘梨衣打架……让李玄担心了……”

她想起了李玄夹着她回来时那冰冷沉默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恐惧，害怕李玄因此厌弃她。

“打架是不对，”李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却没有责怪，

“但错不全在你。”

他顿了顿，看着玲的眼睛，认真地说，

“玲，你很勇敢。”

“为了保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而战，这本身没有错。”

“只是方式……太激烈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更加柔和：

“而且，你做得很好，觉醒了血脉，掌握了新的力量，保护了自己。”

他指的是玲能硬抗绘梨衣的空间湮灭并发动终焉裁决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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