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娅最终还是走了。
在李玄那番绞尽脑汁、漏洞百出却又情真意切的“解释”之后。
什么远房表妹家道中落孤苦无依啦,什么从小被关在偏僻古堡不谙世事啦。
什么她表达亲近的方式就是有点……嗯,独特啦……
艾米莉娅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的惊涛骇浪,终于缓缓平息下去,沉淀为一种疲惫的、带着复杂水光的平静。
她没再追问细节,只是默默地将藤篮里剩下的食物都拿出来,细心地用那块干净的白布盖好,防止落灰。
“李玄。”
她站起身,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李玄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疏离感,像初冬清晨凝结在窗玻璃上的薄霜。
“我……先回修会了,明天……要早起晨祷。”
她低着头,没再看李玄,也没看旁边安静坐着的绘梨衣,只是提着空了的藤篮,一步步走向门口。
夕阳将她的身影在简陋的堂屋里拉得很长,那身黑白修女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得有些黯淡。
“艾米莉娅……”李玄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那些所谓的“花言巧语”,或许暂时安抚了她的震惊,甚至让她相信了几分那个蹩脚的“表妹”故事。
但那份信任,此刻却像一层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他的良心上。
他利用了这份源于一年前救命之恩的、纯粹而温柔的信任。
那份信任越是纯粹,此刻的反噬就越是让他难受,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刺。
他骗了她。
绘梨衣的出现,本身就带着无法解释的、足以颠覆常理的神秘。
而他,为了暂时掩盖这秘密,选择了用谎言去玷污那份珍贵的信任。
李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上来。
他转过头,看向始作俑者。
绘梨衣依旧安静地坐在桌旁,赤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他,仿佛刚才那场因她而起、又因她而暂时平息的风波,不过是吹过小院的一阵微风,连她一根发丝都未曾拂动。
她的目光清澈见底,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观察。
李玄对上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赤瞳,心里的烦躁和愧疚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些。
他扯出一个有点疲惫的笑容:“没事了,绘梨衣,你先休息吧。”
第一晚过得相当将就。
李玄把自己唯一一套还算干净的备用被褥铺在了二楼刚擦洗过、还带着湿气的光板木床上。
又翻箱倒柜找出几件相对柔软、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上衣,叠起来充当枕头。
“条件简陋,今晚先将就一下。”李玄有些歉意地对站在门口的绘梨衣说。
少女穿着那身雪白的巫女服,在这简陋到近乎家徒四壁的房间里,格格不入得像个误入贫民窟的公主。
绘梨衣的目光扫过那硬邦邦的木板床和“枕头”,赤色的眼眸里没有嫌弃,只有一丝淡淡的好奇。
她点了点头,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感,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得如同课堂上最认真的学生。
李玄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冰凉的木墙上,听着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意识沉入系统。
“统子,签到。”
【叮!每日签到成功!获得积分:9点!】
【当前积分:9点】
看着那寒酸的9点积分,李玄扯了扯嘴角。
签到积分是随机的,看来今天运气一般。
不过,他目光落在背包图标上,意念一动。
哗啦!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十枚崭新的、在昏暗走廊里都反射着诱人光泽的金币,凭空出现在他摊开的手掌中。
沉甸甸的质感带来一种踏实的满足感——这是昨天新手十连抽的成果之一。
“启动资金,这不就来了吗?”李玄掂量着金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格里铁匠铺的学徒工作?
那点微薄的薪水,养活自己都紧巴巴,更别说再养一个绘梨衣了。
而且,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光靠打铁可远远不够。
一枚金币等于一百枚银币,这十枚金币,在瓦拉镇绝对是一笔惊人的巨款!
他需要更快的成长,更直接的路径。
清晨。
李玄揣着那十枚金币,带着绘梨衣走进了镇上唯一的杂货铺“老汤姆的百宝箱”。
店铺不大,货架上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从锅碗瓢盆到针头线脑,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干草、木料和劣质香料的味道。
老板老汤姆是个干瘦的老头,戴着副缺了条腿用麻绳绑着的眼镜,看到李玄带着一个如此打扮奇特、容貌惊人的红发少女进来,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李、李小子?这位是……”老汤姆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表妹,绘梨衣。刚来投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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