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的国策深入人心,天下百姓都认‘与民共天下’的理!你现在跳出来说要‘与世家共天下’,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世家想夺权吗?不是逼着那些寒门官员、宗室子弟,还有……还有龙天策那样的人,联手起来对付我们吗?”
费无极越说越怒,指着“秦珪”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我让你学着做皇帝,是让你稳住局面,不是让你瞎折腾!你以为那些世家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现在对你笑脸相迎,是因为你手里有皇权!一旦你把他们推到‘共天下’的位置上,他们只会反过来架空你,甚至取而代之!到时候,别说你这个假皇帝,连我费家,都要被你连累得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话,字字诛心,句句都点在要害上。“秦珪”终于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不是在拉拢世家,而是在给所有反对世家的势力递刀子,把费家和自己,都架在了火炉上。
傀儡自惩:惶恐叩首求宽恕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秦珪”。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与绝望。
“相……相父……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更支持我……想让他们觉得……觉得我是个合格的皇帝……”
“合格的皇帝?” 费无极冷笑,“合格的皇帝会拿祖制当儿戏?合格的皇帝会把自己的根基往火里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珪”彻底崩溃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伸出手,左右开弓,狠狠抽向自己的脸颊。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格外刺耳。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我不该违背祖制!我该死!我该死!” 他一边抽,一边哭喊着,力道之大,不一会儿,两边脸颊就红肿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
他不敢停,也不敢求饶,只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祈求费无极的原谅。他太清楚费无极的手段了,这个老东西能把他捧上皇位,也能瞬间把他碾成粉末。
费无极冷冷地看着他自残,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被蠢货连累后的烦躁。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不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废物。
“够了!” 费无极喝止了他,“再打下去,脸肿得没法见人,你还想不想坐那个位置了?”
“秦珪”立刻停手,双手停在半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他抬起头,用红肿的脸对着费无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讨好:“相父……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费无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但寒意更甚。这个傀儡,不仅蠢,还贪生怕死,留着终究是个隐患。但眼下,还不能动他——一旦他出了问题,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那道圣旨,我会想办法压下去。” 费无极缓缓道,语气冰冷,“就说陛下近日偶感风寒,言语失当,已收回成命。但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说任何关于‘国策’的话,不许你擅自下任何一道圣旨!”
“是!是!” “秦珪”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我记住了!我什么都听相父的!再也不敢乱来了!”
“滚吧。” 费无极挥了挥手,懒得再看他。
“秦珪”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捂着脸,跌跌撞撞地退出了书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费无极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坚硬的红木桌面竟被他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
“废物!”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是还需要你这张脸,老夫今日就该让你彻底消失!”
窗外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吹进窗棂,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费无极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眉头紧锁。
神凰四年的春天,因为这道荒唐的圣旨,变得更加波谲云诡。“秦珪”的妄言,不仅没能拉拢世家,反而暴露了他的愚蠢与傀儡本质,更让费无极的处境变得尴尬——他既要收拾烂摊子,压下朝野的非议,又要防备那些被刺痛的势力反扑。
而被罢免在家的龙天策,听闻这道圣旨和后续的风波后,只是平静地坐在渤海郡王别业的书房里,望着窗外抽芽的柳树,眼神深邃。
“与世家共天下?”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来,有些人是真的忘了太宗皇帝的教诲,也忘了……民心是什么。”
他知道,费无极能压下一时的风波,却压不住天下人心中的不满。这道违背祖制的圣旨,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已经激起了层层涟漪,而这涟漪,终将汇聚成足以颠覆一切的巨浪。
神凰四年的“新篇章”,在这场因傀儡妄言引发的危机中,朝着更加凶险的方向滑去。费无极的掌控,看似稳固,实则已出现裂痕;“秦珪”的存在,不再是遮人耳目的幌子,而成了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而那些被触及利益的寒门、宗室,乃至潜藏的力量,都在暗中积蓄着能量。
属于大唐的春天,还远未到来。而一场围绕着祖制、民心与权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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