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解围后的第三个春天,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怀来城下的战场痕迹早已被新草覆盖,联军溃散时丢弃的兵器被回炉重铸,化作了开垦荒地的犁铧。龙天策站在幽州城的箭楼上,望着城外连绵的田野,金发黑眸中不再是战时的锐利,而是多了几分沉稳与期许。
“单骑退敌”的传奇早已传遍大唐,长安的嘉奖令也早已送达——加授幽州大都督,食邑三千户,准其“便宜行事,总领幽州军政农桑”。但龙天策知道,真正的“新篇章”,不是靠一场胜利就能写就的。战争留下的创伤,需要用耕牛和犁耙来抚平;百姓对安稳生活的渴望,需要用粮仓和水渠来回应。
“将军,刘先生和房先生在府衙候着,说丈量土地的册子已经备好了。” 黄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龙天策转身下楼,步履轻快。
开阡陌:重绘大地的经纬
幽州的土地,在连年战乱和豪强兼并下,早已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许多农民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被官吏和豪强巧取豪夺,只能沦为佃户,辛苦一年,收获的粮食大半要交给地主,稍有天灾便会家破人亡。
“开阡陌,不是简单地划分田地,是要让耕者有其田。” 刺史府的议事厅里,刘晔铺开一张张泛黄的旧地契,眉头紧锁,“这些地契,多是天宝年间的,几经转手,早已面目全非。有些豪强甚至伪造地契,将公田据为己有。”
房衍补充道:“据初步统计,幽州境内的荒地,超过三百万亩;而无地的流民,有近十万户。若能将荒地分给流民,再清查被侵占的公田,不仅能增加赋税,更能安定民心。”
龙天策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声道:“就从清查地契开始。刘先生,你带吏部的人,联合各县县令,逐村逐户核对地契,凡是伪造的、来源不明的,一律收回,充为公田。”
“豪强们若是反抗怎么办?” 房衍担忧道。
“反抗?” 龙天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黄强,你带五千兵,配合清查。谁敢阻挠,先抓起来,查他的家产——这些豪强,十有八九都与前几年的贪腐案有关联,正好一并清算。”
清查地契的过程,果然遭遇了阻力。
幽州最大的豪强,前幽州别驾张承业的侄子张霸,仗着叔父在朝中的关系,不仅霸占了滹沱河沿岸最肥沃的万亩良田,还豢养了数百名家丁,号称“张家军”,公然对抗清查队伍。
“谁敢动我的地?” 张霸站在田埂上,指着前来清查的刘晔,唾沫横飞,“我张家的地契,是先帝年间就有的!你们这些新来的,想借机敲诈不成?”
刘晔平静地拿出一份卷宗:“张公子,这份地契上的印章,是开元年间的,但所用的纸张,却是近年才有的桑皮纸——伪造地契,按律当斩,你说,我该不该动?”
张霸脸色一变,挥了挥手:“给我打!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赶出去!”
家丁们手持棍棒,朝着清查队伍冲来。
就在这时,黄强率领的士兵赶到。他二话不说,一马当先,开山刀劈断了张霸的旗杆:“张霸,伪造地契,对抗官府,你活腻了!”
五百名士兵如狼似虎,瞬间制服了张霸的家丁。张霸被按在地上,还在嘶吼:“我叔父是张承业!你们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承业?” 龙天策的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他亲自赶到了现场,“前几日,长安传来消息,张承业因贪赃枉法,已被抄家问斩。你说,他还怎么放过我?”
张霸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张家的万亩良田被收回的消息传开后,其他豪强再也不敢反抗。清查工作顺利推进,三个月内,共收回被侵占的公田一百五十万亩,清查伪造地契三万余份,惩处豪强、劣绅两百余人。
紧接着,龙天策颁布了“均田令”:
1. 凡无地流民,每户可分得一百亩荒地,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可世代相传;八十亩为“口分田”,身死之后收回,重新分配。
2. 分得土地的农民,前三年免征赋税,第四年起,每亩缴纳粟米三升,桑麻半匹——仅为豪强地租的十分之一。
3. 鼓励垦荒,凡开垦荒地者,额外奖励五十亩永业田。
“均田令”颁布那日,幽州城的布告栏前,挤满了前来观看的农民。当识字的人念出“每户一百亩”“前三年免税”时,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真的能分到地?”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颤声问道。
“官府说了,这是龙将军亲自下的令,还能有假?”
“龙将军真是活菩萨啊!”
许多农民当场就哭了——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
春耕时节,幽州的田野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官府发放的种子、耕牛,源源不断地送到农民手中;刘晔和农官们,带着从长安请来的农技博士,在田间地头指导农民耕种;曾经荒芜的土地,被犁铧翻开,种下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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