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但要做。” 龙天策语气坚定,“比如张乡绅名下的‘兴运漕行’,据闻垄断了楚州八成的漕运,运价高昂,商户苦不堪言。还有城南的盐场,百姓买盐要比官价贵三成,这些,都得改。”
这话一出,不仅张迁变了脸色,连旁边的万年青都吓得端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溅了出来。谁都知道,漕运和盐场是张迁的命根子,龙天策当着他的面说要“改”,这简直是公然宣战!
张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却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龙大人初来乍到,怕是对楚州的情况还不了解。‘兴运漕行’能维持运价稳定,盐场也有难处,若是贸然改动,怕是会引起动荡啊……”
“动荡?” 龙天策冷笑一声,“是商户动荡,还是某些人的利益动荡?”
两人的对话,看似依旧客气,实则早已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连厅外的黄强等人都感受到了,一个个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盯着张迁的随从。
张迁深吸一口气,知道再谈下去,只会撕破脸。他站起身,拱手道:“时辰不早了,张某就不打扰大人歇息了。这点薄礼,是楚州的特产,还请大人笑纳。”
随着他的话音,门外的随从立刻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金银珠宝、名贵字画,琳琅满目,价值不菲。
“张乡绅这是何意?” 龙天策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张迁笑得意味深长,“大人初来乍到,总要打点上下,这些……或许用得上。”
这哪是送礼,分明是行贿,也是试探——你收了礼,就代表愿意同流合污;不收,就是不给我张迁面子。
龙天策看着那些珠宝,又看向张迁,缓缓道:“张乡绅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本官在定远时就说过,办事靠法度,不靠金银。这些东西,还请张乡绅带回。”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还有,昨晚鱼鳞镇的刺客,本官已经派人押往寿春,交给刘节帅审理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幕后主使。张乡绅消息灵通,或许能猜到是谁吧?”
张迁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刺客不仅没成功,还被活捉了,甚至已经被送往寿春!鱼鳞镇的事,他做得极为隐秘,派去的都是死士,按说要么成功,要么灭口,绝不可能留下活口!
“刺……刺客?” 张迁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竟有这种事?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朝廷命官?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胆子确实大。” 龙天策看着他慌乱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嘴上却淡淡道,“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敢在楚州地界上动手,总要付出代价。”
张迁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今天的试探已经彻底失败,而且自己还暴露了。再待下去,只会更难堪。
“那……那张某就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客套话都忘了说全,转身就往外走,那些送礼的箱子也顾不上带了。
万年青见状,也连忙拱手告辞,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张迁的随从们也慌忙抬着箱子,狼狈地跟着离开,连脚步都乱了。
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黄强忍不住笑道:“这张迁,刚才还装得人模狗样,一提到刺客,吓得屁滚尿流!”
吴天狼也咧嘴:“我看他就是幕后主使,直接抓起来审了算了!”
龙天策却没笑,他走到窗边,看着张迁的马车消失在街角,金发黑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没那么简单。张迁在楚州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
“可鱼鳞镇的刺客……” 刘晔道。
“那些刺客就算招供,张迁也能推得一干二净,说是手下人自作主张。” 龙天策摇头,“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扳倒他的证据。”
玉倾城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刚才他提到漕运和盐场时,眼神闪烁,那里一定藏着他的罪证。”
“嗯。” 龙天策点头,“漕运、盐铁、田产,他的命根子就在这些地方。我们就从这些地方下手,一点一点剥开他的伪装。”
他转身对众人道:“刘晔,你带人去查楚州的漕运账簿,尤其是‘兴运漕行’的;邓铿,你去梳理盐场的定价和流通渠道;夜凌,你和风影继续盯着张迁和万年青的动向,看看他们和哪些人往来密切。”
“是!” 众人齐声应道。
楚州刺史衙署的正厅,终于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龙天策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楚州的漕运路线上。与张迁的第一次交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对方的傲慢、试探、威胁,都预示着接下来的路,绝不会比定远轻松。
但他心中的斗志,却愈发炽烈。
楚州的“新篇章”,不会像定远那样,从开荒、治水开始,而是要从斩断豪强的枷锁、打破垄断的壁垒开始。这需要更锋利的刀,更坚韧的意志,也需要更周密的布局。
他看向窗外楚州城的方向,金发黑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迁的虚与委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用手中的法度与民心,在楚州这片复杂的土地上,续写属于大唐,属于百姓,也属于他自己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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