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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鞭挞着断魂崖。
十七岁的萧烈在泥泞中翻滚,褴褛衣衫被荆棘撕成血条。他怀里紧裹着个破布包袱,里面传出细弱猫崽的呜咽——那是他高热濒死的妹妹萧雨。
“撑住...哥抢到药了...”少年嘶吼被雷鸣吞没,身后追兵的叫骂却毒蛇般钻入耳中:
“贱种!敢偷黑煞宗的淬骨丹!”
崖边已在脚下。
三道黑袍身影围拢上来,为首修士指尖萦绕黑雾:“把丹药和你妹留下,赏你全尸!”
萧烈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雨,突然咧嘴笑了。他后退半步,脚跟悬空,碎石簌簌坠入万丈深渊:“想要?”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绑在胸口的青玉丹瓶,“一起死!”
纵身一跃!
风声在耳畔尖啸。失重感攥紧心脏的刹那,萧烈将妹妹死死护在头顶。他闭上眼等待粉身碎骨,却听见“咚”一声闷响。
下坠停了。
雨水砸在脸上的刺痛仍在,身下却是坚实的触感。萧烈茫然睁眼——
他竟跌坐在一个粗陶腌菜坛里。坛子半人高,积了半坛浑浊雨水,此刻稳稳卡在崖壁横生的枯松间。妹妹蜷在他怀里,呼吸微弱却平稳。
“见鬼...”少年颤抖着摸向粗粝的坛壁。坛身还沾着泥点,两道裂痕蜿蜒如蚯蚓,分明是村里张大爷家墙角腌酸菜那个破坛子!
“腌菜坛都接得住你,”一个温吞声音从头顶飘来,“这人间,怎就接不住域外几把刀?”
萧烈猝然抬头。
崖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布衣青年。暴雨倾盆,那人衣衫却半点不湿,仿佛雨幕主动避让。他眉眼平淡如老农,唯有一双眸子沉得像化不开的永夜,倒映着深渊、星海,与十万载轮回的孤寂。
“云...云先生?”萧烈认出这是青石村口常晒太阳的懒汉。
云烬没答话。他弯腰,枯瘦的手指在坛沿一抹。
“嗤啦——!”
三道灼热黑芒撞在萧烈头顶三尺处,如同撞上无形壁垒,发出烙铁入水的厉响!追来的黑煞宗修士被反震得口喷鲜血,惊骇地望着那青年:“灵力壁障?!你是哪派老祖...”
云烬终于瞥了他们一眼。
那目光淡得像扫过脚边腐草。
下一瞬,为首修士的眉心无声洞穿。没有光焰,不见术法,只有一滴雨珠穿透颅骨,带出红白浆液,混入泥泞。另两人肝胆俱裂,转身欲逃,云烬屈指轻弹坛身。
“嗡——”
腌菜坛上两道裂痕骤然亮起!
幽光如星河奔涌,裂痕化作两条咆哮的玄黑苍龙,瞬息掠过百丈虚空。逃窜的修士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身躯寸寸湮灭,仿佛被虚空直接抹除。
龙影回归坛壁,仍是两道泥污裂缝。
云烬这才看向坛中呆滞的少年,伸手:“丹药。”
萧烈本能地护住胸口丹瓶。
“赤炎草为主料,火毒未褪。”云烬摇头,“给你妹吃,三息毙命。”
他指尖在坛中雨水一蘸,弹向萧雨眉心。浑浊水珠触肤即化,女孩滚烫的皮肤竟肉眼可见地褪去赤红。
“抱紧。”云烬拎起坛沿。
萧烈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已站在青石村口的茅檐下。暴雨被无形之力隔绝在外,檐角破陶风铃叮当作响。妹妹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呼吸匀长。
“先生!”萧烈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进泥水,“求您救我妹妹!萧烈愿做牛做马——”
云烬将腌菜坛放回墙角,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
“牛马不必。”他望着村外翻滚的雷云,眸底似有金纹一闪而逝,“千年之约将启,我缺几个...掀桌子的人。”
腌菜坛的裂缝里,一滴猩红血水缓缓渗出,转眼被雨水冲淡。
风铃轻摇,如诸天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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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风铃响声**:实为监测域外波动的“诸天警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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