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的枫叶林,三日间已被血染成了黑红色。
原本层林尽染的山谷,此刻横七竖八地躺着各族修士的尸身,有的被利爪掏心,有的被剑气劈成两半,最可怖的是几具妖族尸体,头颅不翼而飞,脖颈处残留着细密的齿痕,像是被自己人啃食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硝烟和一种诡异的甜香,那是某种催发狂性的灵药被碾碎后散发的气息。
“钥匙!那钥匙一定在这片林子里!”一个浑身是血的青面獠牙修士嘶吼着,挥舞着巨斧劈开挡路的古树,斧刃上还挂着碎肉和毛发,“古籍上说‘钥藏枫骨,血染方现’,谁拿到钥匙,谁就能掌控归墟之门!”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疯狂的修士,有背生双翼的羽族,有鳞片覆盖全身的水族,还有骑着骨狼的亡灵族,他们眼中都闪烁着贪婪的红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对周围的尸山血海视而不见,只盯着枫叶林深处那株最古老的枫树——树干上刻满了模糊的符文,树洞里隐约有金光闪烁。
这只是万族寻钥的一个缩影。
西漠的流沙之下,昔日繁华的古战场遗址被挖得千疮百孔,各族寻宝队用炸药炸开沙丘,用咒语唤醒沉睡的沙怪,为了一块刻有“残卷”二字的残破石碑,已厮杀了七天七夜,流沙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连沙漠里的秃鹫都不敢靠近。
南岭的瘴气沼泽中,更诡异的景象在上演——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的毒蛟和藤妖,此刻竟联手绞杀了前来探险的人族修士,只因沼泽深处浮出一艘古船,船帆上绣着半幅归墟星图,他们都想独占星图,找到传说中的“钥匙”。
“疯了……都疯了!”玄诚子从东荒带回的消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的道袍被划破数处,手臂上还有爪痕,“太初圣地的一支寻宝队,在枫叶林遇到妖族伏击,全灭了!连带队的长老都被分食了,临死前传讯说‘钥匙是活的,会跑’!”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料,上面绣着半个钥匙形状的图案,布料边缘还沾着几片枫叶,枫叶背面的叶脉竟扭曲成诅咒的纹路:“现在东荒流传,钥匙就是开启残卷的关键,拿到钥匙就能解读归墟的秘密,甚至掌控归墟之力!万族都红了眼,连隐世的古族都出世了!”
青石村的院子里,李长生正在修一把断了柄的锄头。锄头是王屠户家的,前日后生练拳时不小心劈断了木柄,李长生用后山的枣木重新削了个柄,正用麻绳紧紧缠在锄头铁头上,麻绳浸过桐油,缠得又紧又匀。
“锄头要好用,柄得结实。”他头也没抬,用木锉打磨着新柄的边缘,木屑簌簌落下,带着枣木的清香,“要是心思不正,再好的锄头也会劈歪。”
玄诚子急得跺脚:“可他们抢的是归墟钥匙!关系到纪元存亡啊!现在连凡人城镇都被波及了,昨天有伙修士为了抢一块疑似钥匙的石头,把西漠的一个小镇都拆了!”
李长生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看院墙外——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子正在玩弹珠,弹珠是用河边捡的鹅卵石磨的,其中一颗最大的白珠上,竟隐约有钥匙的纹路,是阿木昨天磨出来的,孩子们正围着它欢呼,说这是“镇妖珠”。
“钥匙?”李长生拿起修好的锄头,往院角的菜地里挖了一下,土块应声而碎,“他们要找的,怕是打开自家坟墓的钥匙。”
话音刚落,东荒枫叶林深处——那株被万族争夺的古枫树下,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青面獠牙的妖族修士刚抓住树洞中的金光,那金光突然化作一道流光,不是飞向强者,反而朝着最弱小的一只受伤野兔飞去,钻进了野兔体内。野兔瞬间变得通体雪白,眼睛赤红,竟一口咬断了妖族修士的脚踝,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朝着东荒边缘狂奔而去。
“追!钥匙附在畜生身上了!”修士们疯了一样追上去,互相推搡砍杀,连古枫树都被他们的争斗劈断,树桩截面流出的不是树汁,而是暗红色的血,血里浮着无数细小的钥匙虚影,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西漠古战场,那块被争夺的残破石碑突然炸裂,碎石中飞出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化作钥匙的形状,分别飞向不同的方向,有的钻进修士体内,有的落入流沙,有的竟朝着青石村的方向飘来。拿到光点的修士瞬间狂喜,却不知光点钻进体内后,开始缓慢吞噬他们的修为,眼神变得越来越疯狂。
南岭沼泽的古船帆突然自燃,星图烧尽后,灰烬中升起一只巴掌大的木鸟,鸟身上刻着钥匙的纹路,木鸟振翅飞起,没有飞向毒蛟或藤妖,反而朝着人族聚居的方向飞去,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各族追兵,所过之处,沼泽翻腾,瘴气溃散。
“钥匙会跑!真的会跑!”太初圣地幸存的弟子在传讯中嘶吼,“它好像有意识,专挑心术不正的人附身,附身后的人会越来越疯,最后自爆而亡!这不是钥匙,是诅咒!”
但疯癫的万族早已听不进警告。他们认定这是钥匙的考验,越是诡异,越说明是真钥匙,争夺得更凶了,东荒的枫叶林被烧成了焦土,西漠的流沙下填满了尸骸,南岭的沼泽变成了沸腾的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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