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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石缝渗出甜腻香气。
王乾教授刚嗅半口便眼神涣散,防毒面具滤罐竟长出**曼陀罗花**。"是守墓妖的迷魂瘴!"张九霄甩出清心符,符纸却在半空燃成灰烬——灰烟凝成他早夭妹妹的幻影,捧着陶罐递来:"哥,喝药..."
丽莎的防护服内循环系统突然泵入蜜汁,面罩内壁爬满**陶土血管**。她抓挠脖颈撕开防护层,皮肤下钻出捏陶的骨手。"我在做陪葬俑..."她痴笑着掐住自己咽喉,指甲缝挤出湿泥。强森更糟,合金义肢融化重塑成**陶轮**,断臂处喷出泥浆裹向头颅。
"闭窍!守墓妖在找替身!"张九霄咬破舌尖喷血画符。血符触及丽莎脖颈的骨手,骨节却绽开**牵牛花**——那是他妹妹坟头常开的花。幻影妹妹的陶罐突然倾斜,罐内孟婆汤般的液体浇灭血符。
"晒个香料招虫。"李长生的抱怨从耳室传来。他正用火折点燃**艾草线香**(驱墓虫的土方),青烟飘入主墓室的刹那,丽莎脖颈的牵牛花骤然枯萎。强森脸上的泥浆退潮般缩回义肢接口,凝成哭脸陶俑掉落在地。
守墓妖的本体在烟中显形。
不是凶灵,而是附着在青铜悬棺上的**陶釉彩绘**——百童嬉戏制陶图。图中揉泥的童子突然转头,眼眶空洞淌出釉泪:"陪我捏陶..." 悬棺底部滴落的釉泪在半空凝成陶索,缠住众人手腕强迫他们抓向棺泥。
"棺泥是活人陶化的引子!"王乾惊呼。他的地质锤触及棺泥的瞬间,锤头变成陶制,锤柄长出枝丫挂满陶铃。铃响如童谣,众人指尖开始陶化!李长生拔下线香插入棺缝:"熏个蚊子这么闹腾。"
香头火星溅上彩绘。
嬉戏图中的窑火突然暴涨,火焰吞噬了画中童子。守墓妖发出千百孩童的惨嚎,悬棺裂开细缝渗出釉血。张九霄趁机掷出桃木剑刺向彩绘,剑尖却被陶化童子的手掌握住——那掌心浮现他妹妹的胎记!
"阿萝..."他心神剧震。棺内突然伸出真正的**陶骨手**,指骨捏着个未上釉的素胚陶罐,罐口对准张九霄:"哥哥,装你的心。" 道袍前襟自动撕裂,胸腔皮肉透明化露出搏动的心脏。
"艾草招邪了?"李长生抽出线香挥打陶罐。香灰洒在素胚罐身,竟烧制出**青花仕女图**——图中女子与张九霄妹妹容貌无异。陶骨手如遭雷击,素胚罐"当啷"坠地。罐体滚到张九霄脚边,他淌落的泪珠滴入罐中,釉面仕女突然对他眨眼。
守墓妖彻底狂怒。
青铜悬棺的彩绘剥落,百童陶俑破画而出。它们手持陶刀陶斧,眼眶燃烧釉火。墓室四壁渗出膏状陶泥,地面变成旋转的**陶轮陷阱**。强森的左腿陷入泥中,正被拉坯成陶鼎;丽莎的头发被泥浆裹成陶髻,发簪化作毒陶针刺向太阳穴。
"火折子潮了。"李长生吹燃线香猛嘬两口。浓烟喷向最近陶俑的眼眶,釉火"噗"地熄灭。陶俑僵直倒地,摔碎的胸腔里滚出**陶土心脏**。王乾见状点燃信号枪,镁光却让陶泥加速凝固——强森陷在泥中的腿已变成黑陶柱!
"用烟!烟克釉火!"张九霄抢过线香插入陶轮中心。香烟在旋转中形成螺旋纹,陶童们突然停止攻击,痴迷地伸手触碰烟纹。最老的陶童掌心触及烟雾时,釉彩龟裂露出底下尸骨——竟是战国陶匠的干尸指节!
"匠魂附陶..."王乾恍然大悟。李长生却把线香按进强森的陶化断腿:"熏熏更结实。" 香头火星引燃黑陶,裂缝中窜出青焰。火焰没有温度,强森腿上的陶壳反而片片剥落,露出完好的血肉——陶土下覆盖的竟是青铜假肢!
守墓妖发出窑裂般的哀鸣。
所有陶俑扑向线香,躯体在烟雾中层层剥釉。釉彩在墓顶凝成**钧瓷天幕**,天幕裂纹渗出滚烫的窑变釉泪。泪滴落地即化陶牢,李长生脚下升起莲花陶台,台面伸出陶链锁他双足。
"赔我香!"老人抄起陶链缠线香。陶土遇香灰竟软化如泥,他三拽两扭竟把陶链编成**提梁陶罐**。罐成刹那,所有剥釉陶俑跪地匍匐——它们在跪拜陶匠的最高杰作!
守墓妖的真相终于显现。
青铜悬棺中坐起陶匠干尸,它空洞的眼窝对准提梁陶罐,颌骨开合:"还我女儿..." 棺内涌出未烧制的湿泥,泥中浮出十二岁女童的骸骨。骸骨手握半枚玉璜,璜上刻"阿姒"——正是张九霄妹妹的闺名!
"阿姒的寄魂玉璜!"张九霄扑向骸骨。陶匠干尸却抢先抓碎骸骨,骨粉混入湿泥捏成新陶偶。李长生的线香突然燃尽,香灰簌簌落入提梁陶罐。罐底接触灰烬的瞬间,罐身浮现出**阿姒制陶图**——正是她生前在张九霄怀里玩泥的场景。
"...妹妹?"张九霄的指尖触及罐壁。陶匠干尸突然僵住,眼窝滴落釉泪。它颤抖着捧起陶罐,指骨摩挲罐面女童身影。李长生捡起地上素胚罐,把半截残香插进罐口:"凑一对吧。"
双罐共鸣!
提梁罐的阿姒影像流入素胚罐,素胚瞬间烧制成彩陶。陶匠干尸怀抱双罐,躯干裂开万道金光。金光中千具陶俑升空碎裂,陶土凝成巨大的**馒头窑虚影**。窑门开启的刹那,陶匠抱着女童幻影走入火膛。
烈焰吞没所有幻象。
悬棺化为陶土神龛,龛内供着两尊陶罐:左罐提梁刻"父护",右罐素身描"女嬉"。张九霄跪地痛哭时,左罐突然裂开,掉出半枚玉璜落进他掌心——正是阿姒骸骨握着的残璜。
出墓时月华满地。王乾的卫星电话接通大都会博物馆:"汉绿釉陶楼突然渗出艾草香!" 李长生的竹筐里,那截残香不知何时复燃,青烟在夜空勾出馒头窑轮廓。窑口飘落的陶灰洒在青石村稻田,秋收时谷粒都带着钧瓷开片纹。
守墓陶匠的执念终散。
村童用陶灰和泥捏碗,碗底总有"阿姒"印痕。盛粥三日不馊,村民称"慈父碗"。唯张九霄知晓,每当满月夜,碗中米汤会映出陶匠教女揉泥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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