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陨星轨迹…直指我堡焚天崖!”负责观星的长老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他面前的星轨罗盘早已爆碎,碎片深深扎进手掌也浑然不觉。
殿内死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所有人。
殷无绝独眼中最后一点疯狂的光芒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他低头看着自己焦黑残破、被焚城血烟反噬得如同熔岩裂缝般的躯体,又抬头望向镜中那道越来越近、越来越巨大、仿佛要将整个焚天崖都吞入口中的赤红陨影。
“呵…呵呵…”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惨笑,“想要…都拿去吧…”
他不再看那陨星,也不再管殿内惊恐的长老。枯爪猛地插入自己焦黑塌陷的胸膛!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粘稠如沥青的焚城血烟本源被他强行抠挖出来!他蘸着自己最后的本源精血,在赤焰王座冰冷的扶手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歪歪扭扭地画出一个简陋的、边缘带着焦痕的——碗的形状。
最后一笔落下,他残破的身体如同烧尽的木炭,彻底垮塌在王座上,独眼兀自圆睁,空洞地倒映着殿顶,仿佛穿透了石壁,看到了那颗降临的毁灭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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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陨星降临!
它并非笔直砸落,而是在离焚天崖尚有千丈高空时,仿佛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侧面,轨迹诡异地偏折!恐怖的动能并未完全释放,但仅仅是偏折时撕裂空气产生的冲击波和摩擦烈焰,已如天神之鞭狠狠抽在焚天崖上!
巍峨的赤色山崖如同脆弱的琉璃般从中断裂!上半截崖体在刺目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中被硬生生掀飞、熔解!象征血鹰堡千年基业的赤焰主殿连同里面的王座、长老、殷无绝的残骸…瞬间被狂暴的烈焰和冲击波吞没、汽化!依附山崖建造的层层叠叠的殿堂、洞府、血池、鹰巢…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纸船,在赤红的焰浪中扭曲、崩塌、化为乌有!
陨星本体则带着偏折后的巨大动能和刺耳的尖啸,如同燃烧的复仇之矛,划破夜空,拖曳着长长的、由焚天崖尘埃和自身熔岩构成的尾迹,朝着一个谁也没有预料的方向——青石村,悍然砸落!
它的形态在高速坠落中愈发清晰:并非浑圆的陨石,而更像一只边缘布满嶙峋棱角、巨大无比的…石碗!碗口幽深如狱,内壁流淌着熔岩般的赤红光芒,碗底则是一个不断旋转、散发出吞噬万物气息的漆黑旋涡!旋涡中心,一点比黑暗更黑暗、比玄天圣主本源更纯粹的“湮灭之核”正在疯狂凝聚!
陨碗未至,恐怖的威压已先行降临青石村!
大地如同鼓面般剧烈震颤!村中残存的土墙轰然倒塌,水井瞬间干涸见底!那株守护村庄的老槐发出痛苦的呻吟,昨夜被令箭钉穿的创口再次崩裂,暗红如血的树胶如同泪瀑般汹涌流淌!灵湖新垦的稻田,刚刚抽穗的金纹稻秧成片倒伏,沉甸甸的穗粒在威压下发出濒死的哀鸣!阿草颈间的铃佩疯狂震响,紫金光芒暴涨,佩内那个微小的“锁”形虚影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碎!
油灯的火苗被无形的压力压得只剩一点微弱的幽蓝,灯油沸腾,发出濒死的“滋滋”声。
李长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针线。
他缓缓抬起头,混浊的目光穿透茅草屋顶,望向那撕裂夜幕、带着灭世之威砸落的陨碗。巨大的碗形阴影笼罩了整个村庄,碗底那漆黑的旋涡如同死神的巨口,吞噬着月光,吞噬着生机,吞噬着一切希望。
他放下手中的旧衫和骨针,枯瘦的手掌伸向油灯旁那只盛着野菊灰烬和指骨粉末的…破陶碗。
碗很旧,边沿带着几个豁口,碗壁沾着洗不掉的油渍和泥土的痕迹。
他端起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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