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如同闪电般扫过四周!狭窄的屋檐、低矮的茅屋、密集的雨幕、瘫软的老者…最后,定格在老者因为剧烈喘息和恐惧而不断起伏的胸口——那里,悬挂着一个用褪色细绳系着的、小小的、颜色暗淡的木头哨子!
就是它!
沈砚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在刀疤脸狞笑着举起环首刀、两名兵卒再次挺枪挥刀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瘫软在墙角的老者嘶声大吼:
**“吹哨!!!”**
声音如同惊雷,在暴雨和兵戈声中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穿透力!
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嘶吼吓得浑身剧震!他下意识地、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恐惧反应,猛地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口的那个小木哨!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想也没想,将那粗糙的木哨含入口中,用尽肺里残存的力气,猛地吹了下去!
“呜——!!!”
一声极其尖锐、高亢、如同夜枭啼哭般刺耳的哨音,猛地撕裂了密集的雨声和兵戈的铿锵!
这哨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诡异!
哨音响起的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刀疤脸狞笑的表情僵在脸上,举起的环首刀停在了半空。两名兵卒凶狠的动作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那瓢泼而下的密集雨线,似乎都在空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紧接着——
“呜…呜呜呜…”
仿佛是回应,又仿佛是共鸣!村落周围,四面八方,那密集的雨幕深处!无数同样尖锐、凄厉、充满了阴冷死寂气息的哨音,毫无征兆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如同万鬼同哭,瞬间淹没了整个村落!
一股远比刀疤脸等人更加冰冷、更加凝实、充满了无尽怨念和杀戮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笼罩了整条泥泞的土路,笼罩了低矮的茅屋,笼罩了屋檐下的所有人!
“什…什么东西?!”刀疤脸脸上的横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猛地收回环首刀,警惕地看向雨幕深处!那两名兵卒也如同受惊的野兽,迅速靠拢在一起,长枪和腰刀指向哨音传来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惊惧!
沈砚强忍着哨音带来的精神刺痛和那股恐怖的威压,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猛地从泥泞中弹起!他没有选择攻击,而是如同猎豹般扑向旁边那间茅屋摇摇欲坠的、被刀疤脸踹开过的破门!身体在湿滑的泥地上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撞入了门内!
“砰!”他反手将破门板用力合上,用身体死死顶住!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内,一股浓烈的霉味、牲畜粪便味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屋顶破洞透下的几缕天光照亮屋内简陋的土炕、破烂的桌椅和一些蒙尘的农具。
沈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门外,尖锐的哨音依旧如同魔音灌耳,伴随着刀疤脸惊怒的吼叫和兵卒慌乱的呼喝!更恐怖的,是雨幕中,那密集的、如同千军万马踏着泥泞行进的脚步声!沉重、整齐、带着金属甲片摩擦的冰冷“嚓嚓”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阴兵!哨音引来的…是阴兵!
“呜——!”尖锐的哨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就在门外!
“啊——!鬼!鬼啊!”一名兵卒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噗嗤!”肉体被利刃撕裂的闷响!
“铛啷!”兵器掉落泥水的声音!
混乱、惊恐、绝望的嘶吼和兵刃撞击声瞬间在门外爆发!刀疤脸愤怒的咆哮和兵卒濒死的哀嚎混杂在一起,但很快就被那沉重、整齐、冰冷的脚步声和尖锐的哨音彻底淹没!
沈砚死死顶住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板在剧烈地震动!外面正在进行一场短暂而残酷的杀戮!目标正是刀疤脸和他带来的兵卒!
几息之后,门外的惨叫声和打斗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密集的、冰冷的脚步声和尖锐的哨音,如同潮水般从门外经过,又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村落另一头的雨幕深处。
死寂重新降临,只有暴雨冲刷泥土的哗哗声。
沈砚缓缓松开顶着门板的身体,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混合着雨水从额角滑落。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屋檐下,空空荡荡。
只有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泥泞的地面。泥水中,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皮甲残片,一柄断裂的长枪枪杆,还有…几滩迅速被雨水冲淡的暗红色污迹。
刀疤脸和他带来的兵卒…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几片残破的甲片和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吹哨的老者呢?沈砚心中一凛,目光迅速扫向墙角。
墙角处,那个病弱的老者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双手依旧紧紧攥着胸前那个小小的木哨,枯黄的手指死死扣着哨身,指节因为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他的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身体不再颤抖,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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