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地面硌得顾星辰生疼,伤疤脸独眼龙那声变了调的“鸿蒙紫气?!”,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舱室里回荡,震得他本就嗡嗡作响的脑袋更晕了。
周围的灰甲守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鸿蒙紫气?那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头儿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比刚才看到“罪血后裔”和“星图烙印”加起来还要惊悚百倍!这破石头疙瘩(指顾星辰手里的古玉)难道比星图还金贵?
独眼龙根本没空理会手下的懵圈。他那道狰狞的伤疤剧烈地抽搐着,仅存的暗金色右眼死死盯着顾星辰掌心那点微弱却顽强旋转的紫金光芒,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惊骇、难以置信、狂喜、贪婪、忌惮……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眼底翻滚。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狠狠刺入顾星辰眼中,仿佛要将他从灵魂到脚底板都彻底解剖一遍。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星辰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背靠着冰冷的舱壁,迎上那足以让寻常修士神魂崩裂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九州大陆,青岚城,顾星辰。一个…侥幸没死在永寂风暴里的飞升者。”
“飞升者?罪血?”独眼龙的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那股刻骨的厌恶重新浮现,如同跗骨之蛆,但很快又被古玉核心那点紫光强行压了下去。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思想斗争。鸿蒙紫气!这玩意儿只存在于逆渊盟最古老的、语焉不详的残缺典籍里,据说是天地未开、万物起源时的一缕本源!是传说中初代逆渊盟主追寻的终极力量!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下界罪血飞升者手里?还封在一块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破蛤蟆玉里?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罪血”的认知下限!
“带走!全部带走!”独眼龙猛地一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烦躁,“把他们三个,还有那块破玉…不,那位…蛤蟆尊驾…请到‘沉渊’静室!用最高规格的‘玄冰镇狱链’锁住那个混沌种!快!动作都给我麻利点!”他刻意加重了“请”和“尊驾”的发音,目光在古玉上扫过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恭敬。
守卫们不敢怠慢,如狼似虎(但动作明显比之前“请”石蛮时轻柔了不少)地涌了上来。冰冷的、铭刻着复杂幽蓝符文的“玄冰镇狱链”再次套上了石蛮的四肢和脖颈,沉重的锁链碰撞声在警报残余的红光中显得格外刺耳。石蛮庞大的身躯在锁链加身的瞬间,那些龟裂的黑色纹路中逸散的死寂气息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了一丝,但他体内那股混沌气息却仿佛受到了刺激,不甘地鼓荡了一下,引得锁链上的幽蓝符文一阵急促闪烁。
陆青璇则被两个守卫小心翼翼地用一副简易担架抬起。她眉心处的星钥烙印依旧散发着柔和的青玉光芒,在接触到担架边缘某种特殊材质时,光芒似乎微微流转了一下,与墙壁上那个星辰拱卫断剑的印记遥相呼应,产生一种玄妙的共鸣。
顾星辰被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搀扶”了起来,说是搀扶,更像是架着。他浑身骨头都在呻吟抗议,混沌元力枯竭带来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紧握着掌心的古玉,那点微弱的紫金光芒透过指缝,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和精神支柱。
“小子,拿稳了!摔坏了蛤蟆爷,把你炖汤都不够赔!”一个守卫压低声音,半是警告半是好奇地瞥了一眼他紧握的拳头。
顾星辰扯了扯嘴角,没力气回嘴。他最后看了一眼舱壁上那光芒流转的星图印记,心中疑窦丛生:逆渊令主?星图烙印?钥匙?这地方…难道和初代逆渊盟主有关?
穿过几道厚重的、布满防御符文的金属闸门,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被隔绝在外,但空气中那股陈旧、压抑、混合着汗味、铁锈味和劣质灵能燃料的酸腐气息却更加浓郁了。通道狭窄而曲折,两侧的金属墙壁布满划痕和干涸的深色污渍,显然是血迹。昏暗的灵能灯镶嵌在顶部,光线惨白无力,勉强照亮前路。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同样灰扑扑拼凑甲胄的修士匆匆走过,个个神情疲惫麻木,眼神警惕,看到被守卫架着的顾星辰三人(尤其是被沉重锁链束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蛮),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或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里不像什么基地,更像一个巨大、肮脏、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难民营或者…囚笼。
最终,他们被带到一扇厚重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整体铸造的门前。门板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复杂的、仿佛由星辰轨迹构成的立体符文锁,正中心正是那个星辰拱卫断剑的印记。领头的守卫取出一块同样刻有小型星图印记的金属令牌,按在门锁中心。
“嗡……”
轻微的震动传来,门锁上的星辰轨迹如同活过来般开始流转,断剑印记微微一亮。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远比外面更加阴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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