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老农的手,干枯得如同千年老树的虬根,偏偏力气大得能捏碎龙象的脊骨。顾星辰感觉自己的胳膊成了砧板上的面团,被这老怪物拖拽着,在腐烂森林里上演一场速度与激情——污秽版。
脚下是噗叽作响、不知沉积了多少万年腐败物的“地毯”,每一次落脚都像是踩爆了巨兽腐烂的脏器,恶臭的汁液混合着甜腥的腐朽灵气,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两侧是无声咆哮、互相绞杀的巨大怪植:锯齿怪草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叶片,如同断头铡刀;熔岩巨花滴落着滚烫的汁液,在地面腐蚀出阵阵青烟;漆黑妖藤上挂着的骷髅头果实,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无声嘲笑着闯入者的不自量力。
粘稠的淡绿色薄雾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试图钻进毛孔,被顾星辰体表自动流转的淡金色气血之力艰难地挡在外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混沌元神光芒黯淡,像快没电的手电筒,在识海深处勉强维持着照明,每一次催动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之前为了捞那“歪瓜裂枣”和维持古玉吞噬,消耗实在太大了。
“老头!慢点!赶着投胎啊?!”顾星辰被拽得脚步踉跄,忍不住吼道,灌了一嘴的腐朽甜腥气,呛得他直咳嗽。
“投胎?呸!老头子我守了这破园子烂了无数年头,等的就是今天!钥匙!钥匙就在眼前!慢?慢一息都是对宝贝的亵渎!”疯癫老农头也不回,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尖锐失真,破锣嗓子在寂静的腐林里格外刺耳。他另一只手里的破铁剪,对着前方无形的空气“咔嚓咔嚓”狂剪,每一次挥舞,锈迹斑斑的刃口处都流转过一丝令人心悸的、能割裂空间的法则寒芒,将挡路的、过于“热情”的藤蔓枝条和垂落的巨大叶片悄无声息地“修剪”掉,开辟出一条勉强能通行的路。
周围的畸变植物似乎对这老头有着本能的畏惧,在他经过时,那些无声咆哮的枝叶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狂暴。
不知在腐臭的泥泞里奔行了多久,前方弥漫的淡绿色浓雾陡然变得稀薄。疯癫老农猛地刹住脚步,干瘦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指着前方,声音带着一种朝圣般的狂热颤抖:
“到了!就是这儿!看!那该死的‘门’!”
顾星辰稳住身形,抹了把脸上溅到的污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不再是疯狂滋生的畸变森林,而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圆形区域。地面依旧是厚厚的腐殖层,但颜色更深,近乎墨黑,散发着一种更为古老、更为沉寂的腐败气息。
在这片圆形区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门?
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座由无数巨大、惨白骨骼堆砌而成的诡异拱形结构。那些骨骼形状怪异,有的像是某种巨兽折断的肋骨,有的像是扭曲的脊椎骨节,还有的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气息。骨骼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墨绿色的苔藓和滑腻的粘液,不断有浑浊的液体从骨缝中渗出,滴落在下方的腐殖层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然而,真正让顾星辰瞳孔骤缩的,并非这白骨之门本身,而是缠绕、封锁在门上的东西!
一条条!
不,是无数条!
粗大无比、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金色锁链!
这些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将整座白骨之门缠绕得密不透风!锁链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极其复杂、不断流动变幻的玄奥符文!那些符文每一次明灭,都散发出一种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恐怖意韵——秩序!绝对的秩序!排斥一切混乱、抹杀一切变数、将万物纳入既定轨道的冰冷秩序!
仅仅是远远看着,顾星辰就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轰然降临!仿佛整个天地的重量都压在了肩头,要将他彻底碾碎,纳入那冰冷的链条运转之中!丹田内的混沌道种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残破古玉(鸿蒙之钥)更是剧烈震颤,散发出强烈的排斥与愤怒的灰芒!
“秩序锁链!天杀的‘拔苗者’留下的狗链子!”疯癫老农咬牙切齿,浑浊的小眼睛里燃烧着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怒火和怨毒,他挥舞着破铁剪,对着那些暗金锁链虚空狂剪,仿佛这样就能将其剪断,“就是它们!封死了药库的门!老头子我守着一堆绝世宝贝,只能闻味!只能闻味啊!该死的!该剪!统统剪掉!”
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死死盯住顾星辰,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渴望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钥匙!小子!快!用你的钥匙!给老子砸开它!剪断这些该死的狗链子!”
“怎么砸?”顾星辰强忍着秩序锁链带来的恐怖威压,沉声问道。他尝试调动混沌元神之力去冲击那锁链,无形的力量刚一靠近,就被锁链表面流淌的秩序符文轻易湮灭、同化,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反而引动数条锁链轻微震颤,发出低沉的金属嗡鸣,那股秩序威压瞬间增强,压得他骨骼咯吱作响,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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