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璇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眼中充满了无力感。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绝望的沉默。只有石蛮微弱痛苦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归墟沙海上显得格外清晰。
顾星辰靠着冰冷的银沙,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混乱。他尝试内视丹田。
意识沉入的瞬间,一股狂暴的毁灭意韵混合着撕裂般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识海!
“嘶——”顾星辰倒抽一口凉气,混沌漩涡般的眼眸瞬间布满血丝。
视野所及,一片狼藉,如同被混沌巨兽蹂躏过的废墟!
丹田气海中央,那点作为混沌宇宙雏形核心的“混沌星核”,此刻黯淡无光,旋转速度缓慢得如同垂死挣扎。原本围绕着它缓缓流淌、生生不息的灰蒙蒙混沌气流,此刻稀薄得可怜,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吸。气流中混杂着大量刺目的暗金、赤红、淡银色的光点,如同顽固的病毒,散发着强烈的审判、毁灭和禁锢法则的气息,正是强行吞噬巡天鉴主炮和部分舰体带来的“反噬食粮”。
整个微尘界空间壁垒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外面狂暴的丹田灵力乱流在肆虐。原本被初步梳理的“大地之心”光团,此刻缩成了一小团微弱昏黄的光芒,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下瑟瑟发抖。空间边缘,灰蒙蒙的雾气变得稀薄,隐约显露出更远处破碎、动荡的虚空景象。
更糟糕的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饥饿感”正疯狂地啃噬着他的意志。那不是生理上的饥饿,而是混沌星核对纯粹、高等级能量的极致渴望!它刚刚强行“吞”下了一顿蕴含至高法则的“大餐”,但这顿大餐过于“生猛”,不仅消化不良,反而激起了它更恐怖的食欲!就像一个饿了几万年的饕餮,刚吞下一头带刺的铁甲犀牛,虽然痛苦不堪,但胃袋深处却发出了更疯狂、更贪婪的咆哮——它要能量!更纯粹、更磅礴的能量来“助消化”,来修补这濒临崩溃的“家”!
“饿…饿死鬼!你他娘的…是想拉着老子一起同归于尽吗?!”顾星辰在意识深处咬牙切齿地咒骂,额头青筋暴跳。
就在这时——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淡青色微光,在他丹田核心处,那黯淡的混沌星核旁边悄然亮起。这缕微光,正是玄微之前留在顾星辰体内,数次护住他灵魂核心的那缕奇异力量。
在归墟这片奇特、充满了古老空间法则残余和混沌气息的环境下,这缕淡青微光仿佛受到了某种滋养和激发,不再仅仅是一缕守护之力。
它开始如水波般荡漾、延展,光芒逐渐凝聚、稳定。几个呼吸间,一个模糊的半透明虚影,在顾星辰的丹田混沌空间中缓缓勾勒出来。
虚影的轮廓依稀能辨认出玄微那温和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模样,但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仿佛能洞穿虚实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看”着顾星辰意识所在的方向。
“小家伙,命挺硬啊。”一个温和、略带调侃,却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直接在顾星辰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灵魂中震荡开来。
顾星辰浑身一震,意识瞬间从丹田的剧痛中抽离,惊愕地“看”着丹田空间里那个淡青色的玄微虚影:“玄微前辈?!”
“一缕残念罢了,借此地特殊气息显化片刻。”玄微虚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归墟…天道遗忘之地,法则的坟场,混沌的摇篮。没想到,你们真被‘遁天引’送进来了。”
“前辈,这里是?”顾星辰急忙问道,同时分出一丝意识关注着外面重伤的同伴。
“如你所见,归墟。”玄微虚影环顾着顾星辰丹田内那破败的景象,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一个被天道意志刻意‘忽略’甚至‘排斥’的地方。上古大战的碎片、被天道判定为‘错误’或‘冗余’的法则、乃至一些…试图摆脱天道束缚的存在最后的痕迹,都被放逐或自行流落至此。时间在这里混乱,空间在这里折叠,物理法则也时常抽风。”
他顿了顿,似乎在感知顾星辰体内那混乱狂暴的暗金能量和星核的“饥饿”:“啧,胆子是真不小。天庭巡天鉴的审判法则都敢硬吞?你这‘小房子’没当场炸掉,算你命大。”
顾星辰苦笑:“当时…没得选。”
“饿了吧?”玄微虚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丹田空间,看到了混沌星核那贪婪的本质,“你那‘饿死鬼’核心,吞了这顿‘硬菜’,现在急需‘汤水’来化开它。寻常灵气对它已是杯水车薪。想要修补你这破房子,压制消化那些顽固的审判法则,需要…归墟的本源气息。”
“归墟本源?”顾星辰精神一振。
“看到这沙海了么?”玄微虚影的目光似乎投向了顾星辰体外那无垠的暗银色沙漠,“这‘虚空星尘沙’,看似死寂,实则蕴含着一丝最原始、最驳杂的混沌之气和空间法则碎片。还有那些残骸…”他虚影的手指仿佛指向远处那些扭曲的巨大阴影,“一些古老的遗骸深处,可能还残留着未被天道彻底磨灭的‘道痕’或残存能量。这些东西,对天道秩序来说是垃圾,对你体内那个嗷嗷待哺的‘饿死鬼’来说,却是…大补的零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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