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雪如猛兽一般咆哮着,裹挟着无数碎石疯狂地砸向穹顶时,那原本坚固无比的穹顶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瞬间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碎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砸落在满地的残砖之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撞击声。
而此时此刻,秦千风却宛如雕塑一般,静静地跪在这片狼藉的废墟之中。他的双膝紧压在冰冷的残砖上,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意和尖锐的刺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内心的恐惧,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凝视着穹顶的裂口,一动不动。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石缝,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刚一落地便被烤成焦黑的细粉——丹田处翻涌的紫焰早不似先前可控,此刻像条挣脱锁链的狂龙,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每一寸血肉都在发烫,血管里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刚从熔炉里舀出的铁水。
"千风!"林婉儿的尖叫混着石屑砸下来的闷响,撞进他嗡嗡作响的耳中。
他勉强抬头,看见那抹淡绿身影正扑过来,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被无形热浪掀得踉跄。
她发间的银铃碎了两颗,苍白的脸被火光照得泛红,眼眶里的泪还没落下就蒸发成白雾:"他的灵魂...在燃烧!"
秦千风瞳孔骤缩。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不断地扭曲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将它揉捏成各种奇怪的形状。而与此同时,紫色的火焰正从他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迅速在他的身体周围凝聚成一层半透明的火茧。
这火茧看上去异常诡异,它的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一层薄纱,但却又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火焰在火茧中翻滚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愤怒和不甘。
更恐怖的是意识深处翻涌的画面——破碎的青铜祭坛、跪成一圈的白袍祭祀、婴儿被按进火盆时的啼哭,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像尖刺扎进脑海,旧神残留的意志正顺着火焰往他魂魄里钻,每一寸都在喊:"融进来,你本就是我。"
"丹宗镇派宝炉!"洛清音的低喝劈开混乱。
这位丹宗圣女不知何时退到了角落,指尖掐着法诀,掌心浮起一座三寸高的古朴铜炉。
炉身刻满螺旋状纹路,"九转归元"四字在火光下泛着暗金,"能短暂封印暴走的火种,但需要人引火入炉!"她手腕一抖,铜炉"嗡"地胀大,在秦千风身前三尺悬停,炉口喷出的青雾凝成阵法光纹,将火茧半裹住。
青鸢的剑鸣声紧随其后。
北境守卫者的冰蓝裙裾翻卷如浪,她反手抽出腰间寒铁剑,锋刃在掌心划出半寸长的血口。
鲜血滴落的瞬间,剑气凝成赤红灵链,"嗤"地缠上秦千风胸口的火茧:"我引!"话音未落,灵链突然剧烈震颤,青鸢的脸色瞬间煞白——那紫焰竟顺着灵链倒冲回来,在她手臂上灼出焦黑的痕迹。
她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这火...根本不受控!"
"你们在浪费时间。"
清冷的男声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墨流苏不知何时站到了神殿断柱旁,玄色大氅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盯着秦千风瞳孔里翻涌的紫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神火是意志的具现。"他顿了顿,声音更冷,"除非他自己认输,否则谁也夺不走这火。"
秦千风的指甲几乎要抠进石里。
旧神的记忆碎片仍在脑子里炸响,他看见襁褓中的自己被抱上祭坛,看见母亲跪在雨里求祭祀放过,看见父亲举着药锄与野兽搏斗时被撕开的胸膛——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痛,此刻全化成了刺向旧神意志的刀。
"小风要做自己的光。"
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那年他七岁,母亲发着高烧,却仍用冰凉的手摸着他额头。
她床头的药罐咕嘟作响,药香混着她虚弱的笑:"就算全世界都要你当棋子,你也要...咬断绳子自己走。"
"去他妈的容器!"
秦千风嘶吼出声。
意识深处的旧神残影突然龟裂,紫焰里浮出母亲的脸、父亲的背、高尔村老人们递给他药锄时粗糙的手。
他能感觉到魂魄在灼烧,但那不是被吞噬的痛,而是破茧的烫——那些他珍视的、不甘的、拼命想守住的东西,正顺着血液涌进火焰,把旧神的残念一寸寸烧成灰。
身外的火茧突然一滞。
洛清音的阵法光纹亮得刺眼,青鸢的灵链不再震颤,连韩九幽被震退的身影都僵在原地——他们看见秦千风抬起头,原本几乎要淹没瞳孔的紫焰正在收缩,眼底重新浮现出熟悉的黑。
"我是秦千风。"他的声音还带着灼烧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高尔村的秦千风,不是谁的容器。"
紫焰"唰"地缩回丹田。
火茧消散的瞬间,林婉儿终于扑过来,颤抖的手按在他颈侧——脉搏有力,虽然滚烫,却不再是失控的狂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