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那淬毒的眼神,如同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入我心底。
我知道,这场风波远未平息,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荣国府的平静之下,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昨夜议事厅内暂时的胜利,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我必须更加警惕,更加强大,才能在这深宅大院中护住自己,也护住那些我在意的人。
一夜无眠,脑中反复推演着王熙凤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
然而,不等我对王熙凤布下防线,第二天清晨,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便如炸雷般传来。
“姑娘,不好了!”紫鹃慌慌张张地跑进潇湘馆,脸上血色尽失,“外面都传遍了,说……说薛大爷在外面欠了巨额赌债,被人堵在府门口要债呢!听说数目大得吓人,还要……还要卸胳膊断腿的!”
薛蟠?
那个不成器的“呆霸王”?
我眉头紧锁。
他惹祸我并不意外,但此事若闹大了,不仅薛家颜面扫地,宝姐姐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她如今在贾府的处境本就微妙,若再添上兄长这等丑闻,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更何况,经过上次王熙凤事件,我与宝钗之间,虽未言明,却也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体谅。
她曾在我“病重”时暗中送来药品,那份情,我记在心里。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紫鹃,去,立刻把贾芸给我叫来,让他悄悄从后门进来,莫要惊动旁人。”我迅速冷静下来,脑中已有了初步的计较。
贾芸来得很快,神色间带着一贯的恭谨,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探究与敬畏。
想来昨夜之事,已让他彻底明白,如今的林黛玉,早已不是那个只会伤春悲秋的病弱孤女。
“林姑娘,”他躬身行礼,“您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我屏退左右,只留下贾芸一人。“薛大爷的事情,你听说了?”
贾芸面色一凛,低声道:“略有耳闻。听说对方是京城里有名的‘鬼见愁’赌坊,手段狠辣,薛大爷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我要你替我办几件事,”我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第一,薛蟠常去的赌坊,你可有门路?”
贾芸略一沉吟:“小的之前为了打探些消息,倒是与那些地方的三教九流有过些往来,其中一个常在‘鬼见愁’跑腿的小厮,与小的还算能说上几句话。”
“好。”我点头,“你立刻去设法打探清楚,薛蟠在‘鬼见愁’用的是何种筹码,面额多少,有何特征。然后,想办法,用这个,”我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推到他面前,“换一批假的筹码,要仿得一模一样,但材质上,要用夏家商号常用来包装贵重药材的那种特殊蜡纸浸染过的纸张来做内核。”
夏家商号,便是薛蟠那未过门的悍妇夏金桂的娘家。
我此举,一石二鸟。
贾芸只是这仿制筹码,还需些时间,特别是要用夏家商号的特殊蜡纸,恐怕……”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东西。”我的语气不容置喙,“事成之后,我保你将来前程无忧。”
贾芸心中一震,他知道我的承诺分量。
他深吸一口气:“林姑娘放心,小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办妥!”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换了筹码之后呢?”
“之后,”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物归原主。”我并未细说,有些事情,他不必知道得太清楚。
打发了贾芸,我立刻提笔,仿着薛蟠那狗爬似的字迹,写了一封“与江湖恶势力断绝往来”的“悔过书”,言辞恳切,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幡然醒悟的纨绔子弟,并发誓与过去的狐朋狗友一刀两断,决不再踏足赌场半步。
写罢,我又取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闲章,盖了上去。
这闲章,还是上次薛蟠为了讨好宝玉,特意寻来的古怪石头,被我“借”来赏玩了几日,顺手仿刻了一枚。
做完这一切,我并未停歇,而是径直往荣禧堂而去。
薛蟠之事,仅靠贾芸暗中操作还不够稳妥,我需要一个能摆在明面上,且有分量的人来“主持公道”。
这个人选,非贾琏莫属。
贾琏此刻正在书房为王熙凤的事情焦头烂额,见我进来,不由一愣:“林妹妹怎么来了?”
“琏二哥,”我开门见山,“薛家大爷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
贾琏叹了口气,揉着额角:“听说了,这薛蟠,真是个不省心的!如今凤辣子那边一堆烂摊子,他又给我添乱!”他虽抱怨
“琏二哥,此事若真闹大了,不仅薛家面上无光,咱们贾府也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宝姐姐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我轻轻点了一句。
贾琏沉默片刻,道:“林妹妹的意思是?”
“我已薄有安排,能让薛大爷暂时脱身。只是,还需要琏二哥出面,在‘恰当’的时候,从那些追债人的老巢里,‘恰好’搜出一张薛大爷的假借据,以及一些他‘早已还清’赌债的‘证据’。”我将“恰好”和“早已还清”几个字说得极轻,但贾琏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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