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穿过无名山谷嶙峋的石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如同亡魂的叹息。渊烬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的冰寒中沉浮,每一次挣扎,都换来右臂玄冰处更深的麻木和左臂经脉被丹煞邪力侵蚀的灼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黑暗。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晃动,最终聚焦在头顶一片被切割得狭窄的、灰蒙蒙的天空。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带着湿漉漉的苔藓气息。他正躺在一个狭窄的石缝里,仅能容身。
“醒了?”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
渊烬猛地一惊,残存的警觉让他想要翻身跃起,但身体如同散了架,右臂被冰封沉重如铁,左臂经脉灼痛无力,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他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来源。
石缝入口的阴影处,倚坐着一个身影。那人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破旧、沾满泥污和暗红色不明污渍的黑色斗篷里,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半张脸——线条冷硬的下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他怀里抱着一柄同样被破布缠绕、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长条形物体,只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护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如同岩石般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血腥气。
是那个神秘人!昨夜在废丹峡外,如同鬼魅般出现,一击重创周通,将他从苏清寒的冰寒杀意下拖走的人!
“你…是谁?”渊烬的声音沙哑如同破锣,每吐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
斗篷人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渊烬的问话只是掠过石缝的风声。他只是伸出那只同样裹着肮脏布条的手,指了指石缝外,山谷深处某个方向。动作僵硬而简洁。
渊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透过狭窄的石缝,可以看到山谷深处,一片更为陡峭的崖壁下方,似乎散落着一些……残垣断壁?一些巨大、断裂、被厚厚苔藓和藤蔓覆盖的石柱、基座,凌乱地散落在荒草和碎石之间,隐隐勾勒出某种古老建筑的轮廓。岁月和风霜早已磨平了它们大部分的细节,只剩下一种苍凉死寂的气息。
遗迹?这荒僻的山谷深处,竟然有遗迹?
“那里…有什么?”渊烬喘息着追问。这神秘人救他,带他来这里,又指向遗迹,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斗篷人依旧沉默。他缓缓收回手指,重新抱紧了怀中那裹着破布的“长条”,仿佛那冰冷的金属护手能带给他一丝慰藉。兜帽下阴影更深,只有那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厌倦。仿佛世间万物,包括这遗迹,包括渊烬的生死,都已无法再激起他丝毫波澜。
渊烬的心沉了下去。这神秘人显然不愿交流。他救自己,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另有所图?但至少,他暂时没有恶意。
“饿……好饿……痛……”灵魂深处,球球虚弱到极点的意念再次传来,如同风中残烛的哀鸣。吞噬千足岩蚣的反噬、对抗丹煞邪力的侵蚀、加上一路颠簸逃亡,它早已油尽灯枯。
渊烬感受着体内枯竭的灵力和撕裂般的经脉剧痛,再看看自己冰封的右臂和被污秽邪力侵蚀的左臂,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绝望再次涌上心头。这伤势,没有丹药和灵气滋养,单靠他自己,恐怕十天半月都难以恢复行动力!而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山,随时可能被执法堂、苏清寒、甚至金多多那奸猾的胖子找到!
他艰难地移动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颤抖着摸索到怀中那半块玉佩。玉佩依旧温润,散发着微弱的清光,默默滋养着他残破的身体和灵魂,却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修复伤势和恢复灵力。
必须尽快找到恢复的办法!这遗迹……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
渊烬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每一次牵动,都带来全身骨骼错位般的剧痛和经脉撕裂的灼烧感。汗水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水。
就在他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用后背抵住冰冷的石壁,半坐起来时——
“咕呱…咕呱…”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节奏的蛙鸣声,如同鬼祟的密语,顺着山谷的风,隐隐约约地飘了进来。
渊烬的身体瞬间僵硬!这声音……是金多多那胖子用来联络同伙的暗号!他果然没死!而且……这么快就找来了?!
他猛地看向石缝入口的斗篷人。那人依旧倚坐在阴影里,抱着他的“长条”,如同沉睡的岩石,对那诡异的蛙鸣毫无反应。仿佛那声音,还不如风刮过石缝的呜咽值得他在意。
渊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斗篷人实力深不可测,但性情古怪,毫无出手的意愿。若金多多真带人找到这里……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剧痛,将所剩无几的灵力灌注于耳部,凝神倾听。
蛙鸣声断断续续,似乎来自山谷入口的方向,距离尚远。但其中夹杂着细微的、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