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的医院走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铜色的桃林。桃树上结的不是果实,而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虫卵,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树下站着更多青铜人,它们手中捧着青铜鼎,鼎中燃烧着墨绿色的火焰。
桃林中央有个亭子,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棋盘一侧坐着往生会的二当家,另一侧是个模糊的阴影。阴影中伸出两只青铜色的手,正在移动棋子。每移动一枚,就有一个虫卵从树上掉落,孵化出新的青铜人。
"疫病桃源......"陈三卦虚弱地吐出这四个字,随即昏死过去。阿吉立即检查他的脉搏,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的生命力正在被抽走......"断针指向桃林深处,那里的雾气中隐约可见一根根细丝,正连接着每个青铜人的后颈,最终汇聚向亭子的方向。
林墨看向手中的钥匙,发现它正在融化,青铜色的液体渗入他的皮肤,在手臂上形成细小的符文。赵上校的战术目镜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镜片上显示整个空间的能量读数正在急剧上升。"必须破坏核心......"他的声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钟声淹没。
桃林深处的雾气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时钟虚影,指针永远停在4:44。钟声每响一次,就有更多虫卵从树上掉落。林墨手臂上的符文开始发光,与钟声产生共鸣,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阿吉的断针突然刺入林墨的手臂,暂时阻断了符文的蔓延。王铁山的光臂残渣全部飞向桃林,在雾气中划出一道金光通道。"走!"赵上校架起昏迷的陈三卦,率先冲向通道。林墨咬牙跟上,每走一步都感觉手臂上的符文在灼烧他的血肉。
桃林中的青铜人似乎接到了指令,齐刷刷地转身面对入侵者。它们手中的青铜鼎同时倾斜,墨绿色的火焰汇聚成一道火墙,阻挡在众人面前。火墙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惨叫。
林墨将手臂上的符文按向地面,土地神格发出最后的光芒。金光与符文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闪光,暂时撕开了火墙的一道缺口。众人趁机冲过缺口,却发现亭子里的阴影已经站起,化作一个三米高的巨人。它的身体由无数虫卵组成,每个虫卵里都有一张痛苦的人脸。
二当家恭敬地站在巨人身后,手中的青铜古书翻到了最后一页。书页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瘟"字,正散发着刺目的青光。巨人缓缓抬起手臂,指向闯入者,桃林中所有青铜人同时跪倒,额头紧贴地面。
"祭品......"巨人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的合声,在桃林中回荡,"最后的......祭品......"它的手臂突然分解成无数虫卵,如同潮水般向众人涌来。虫卵所过之处,桃树的枝叶迅速枯萎,化作青铜色的粉尘。
赵上校的子弹已经打光,只能用军刺劈砍靠近的虫卵。王铁山的光臂残渣只剩下最后几片,勉强形成一把短剑。阿吉的断针在虫卵群中穿梭,但金光越来越弱。林墨的神格几乎完全消散,只能靠意志力站立。
就在虫卵即将淹没众人的刹那,昏迷的陈三卦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淡金色,口中念出一段古老的咒文。咒文声中,他手腕上的伤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化作无数细丝射向亭子方向。
金光细丝缠绕住青铜古书,书页上的"瘟"字开始扭曲变形。巨人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体表面的虫卵纷纷爆裂。二当家惊恐地想要合上古书,但为时已晚——金光细丝已经刺入书页,将最后一个字彻底抹去。
桃林开始剧烈震动,树木一棵接一棵倒下。时钟虚影出现裂痕,指针疯狂旋转。巨人痛苦地抓向虚空,身体逐渐分解成无数青铜色颗粒。二当家转身想逃,却被一根桃树枝条缠住脚踝,拖入正在崩塌的地面裂隙中。
"走!这里要塌了!"林墨拽起虚弱的陈三卦,众人拼命向来路跑去。身后的桃林如同镜面般碎裂,碎片落入无尽的虚空。大门处的雾气剧烈翻涌,开始向内收缩。众人刚冲出大门,身后的青铜大门就轰然闭合,随即化作一滩青铜色的液体渗入地下。
街道上的青铜人全部僵在原地,皮肤迅速干裂剥落,露出里面早已腐朽的尸体。深坑中的墨绿色液体开始退去,露出底部锈蚀的管道和阀门。整个"安康疗养院"的废墟如同海市蜃楼般扭曲消散,最终只剩下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
林墨瘫坐在地,手臂上的符文已经消失,但神格也几乎完全消散。阿吉的断针变得黯淡无光,王铁山的光臂残渣只剩下最后一片。赵上校的战术目镜镜片碎裂,但他仍紧握着已经昏迷的陈三卦的手腕——那里的伤口不再流血,但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的细丝流动。
远处的海关大钟突然敲响,这次指针指向了四点四十五分。钟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在宣告某个循环终于被打破。但林墨知道,这只是开始——神国入口虽然被暂时关闭,但黄浦江底的阴影仍在,六壬神煞图的危机远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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