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晨雾还未散去，那艘沉睡了千年的青铜战船已被打捞出水。林墨的平板显示船体表面的青铜纹路正在缓慢蠕动，与海关大楼的钟面纹路保持着同步变化。王铁山的光臂纹路突然恢复微弱光芒，投射出的光束在船首勾勒出三途河的支流航线图，那些水纹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赵上校的特战队已经将整艘战船改造成可操控的幽灵舰，船舷两侧挂满了镇魂铃。陈三卦用最后七枚铜钱在甲板上布下北斗阵，钱币刚落地就深深嵌进木板，发出沉闷的共鸣。阿吉的断刀匕首突然变得滚烫，刀柄上浮现出航行路线上的十二个危险标记，每个都对应一种地煞变化。

土地神格被安放在船首的青铜凹槽中，裂纹里渗出的黑浊液体流入河面，竟让浑浊的江水变得透明。老者点燃三炷特制的安魂香，烟气在空中组成七十二地煞的星图。林墨的平板接收到最新数据：船体正在吸收水中的阴气，转化效率每小时提升3%，预计36小时后达到临界点。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时，幽灵舰无声地驶离码头。船身刚进入主航道，江水就变成了墨黑色。王铁山的光臂显示水下有无数黑影跟随，那些影子的轮廓既像溺死的亡魂，又像青铜铠甲。赵上校命令士兵启动船底的青铜铃阵，铃声响起后，黑影立即保持距离，但仍在舰尾形成长长的尾迹。

航行三小时后，江面突然变窄，两岸出现高耸的黑色岩壁。岩壁上刻满不同文明的冥界符号，从甲骨文到古希腊文应有尽有。陈三卦的铜钱阵突然震动，最东边的钱币自动转向，指向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阿吉的匕首映出凹槽内部结构——那里藏着个微型祭坛，供奉着东西方混合风格的死神像。

"减速！"老者突然大喊，手中的安魂香齐齐折断。土地神格剧烈震动，凹槽边缘的青铜尖刺突然伸长三寸。林墨的平板显示前方水底有巨大障碍物，但声呐图像模糊不清。王铁山的光臂能量骤降至5%，勉强投射出模糊的轮廓：一艘古希腊风格的黑色船舰正横在航道中央。

那艘黑船没有帆也没有桨，船首站着个披黑袍的高大身影。当距离缩短到百米时，黑袍人转过身来，露出张青铜面具，面具的样式既像希腊悲剧脸谱，又像商周青铜饕餮。赵上校的战术目镜自动放大图像，发现面具下的双眼是两团旋转的星云，左眼顺时针右眼逆时针。

"冥河摆渡人..."陈三卦的铜钱全部立起，组成个奇特的"未济"卦象。阿吉的匕首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警告的轨迹。老者急忙抓起把香灰撒向船头，灰烬在接触到水面时竟然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墙。土地神格的光芒突然增强，但裂纹也随之扩大，渗出更多黑浊液体。

黑船上的摆渡人举起长篙，篙尖滴下的不是水而是细沙。那些沙粒落入河面后立即形成漩涡，漩涡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林墨的平板接收到强烈的干扰信号，屏幕上闪过希腊文、甲骨文和现代英文交替的警告信息。王铁山的光臂能量跌破临界值，纹路开始逆向流动。

"他想收过路费。"赵上校注意到摆渡人另一只手中的青铜碗，碗里盛着不同时代的钱币。最上层赫然是他们在沉船中发现的"靖康"与"1942"重叠的铜钱。陈三卦咬牙摘下随身的玉佩扔过去，玉佩在空中变成纸灰，飘落在青铜碗里化作一枚古希腊银币。

摆渡人摇摇头，面具下的星云眼睛旋转加速。他忽然用长篙敲击水面，激起三道黑色的浪墙。阿吉的匕首自动飞回手中，刀身映出浪墙里的景象：第一道是黄泉路上的中国阴兵，第二道是希腊冥界的亡灵军团，第三道竟然是穿着现代军装的士兵魂魄。

土地神格突然从凹槽中浮起，释放出最后的青光。光芒照到之处，浪墙中的影像开始扭曲。老者趁机点燃七盏青铜灯，灯焰组成北斗形状。王铁山耗尽光臂最后能量，将七道光线射入灯焰。灯光大盛，在船头形成金色的光罩，暂时挡住了黑色浪墙的冲击。

摆渡人似乎被激怒，长篙重重插入水中。河底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都缠绕着刻满符文的锁链。林墨的平板显示这些锁链的材质与他们在殡仪馆见到的完全一致。赵上校命令士兵准备战斗，但所有枪械的保险栓突然自动锁死，扳机重如千斤。

陈三卦喷出口舌尖血，血珠在空中组成复杂的封印符咒。阿吉的匕首突然断成两截，断口处飞出七道金光射向青铜柱。老者摘下残破的傩面戴在船首像上，面具立即长出根须扎入木头。土地神格的光芒与这些力量共鸣，在船周形成淡金色的防护罩。

摆渡人突然唱起古老的希腊船歌，歌声中夹杂着中国招魂曲的调子。每唱一句，就有一根青铜柱亮起刺目的红光。林墨的平板接收到强烈的精神干扰，屏幕上的数据全部变成乱码。王铁山跪倒在甲板上，光臂纹路彻底熄灭，表面覆盖着青铜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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