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针刺入林墨右臂的刹那,怀表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七根记忆丝线从伤口迸射而出,在空中织成张残缺的纺织厂地图。孩子的电子音在爆出一串杂音后彻底消失,心脏化作红光没入地图,在西北角标出个闪烁的红点——正是动力控制室的位置。
林墨踉跄着站起身,右臂的织梦纹已变成乌黑色。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每次脉搏都带出几滴混着记忆片段的黑血。纸人掌柜残余的灰烬聚成箭头,指向车间深处:"走地脉...避开活布..."
纺织车间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数百匹染血的布幔从天花板垂下,正在无人操纵的状态下自动编织。新织出的布料上全是扭曲的人脸,每张脸的嘴巴位置都开着个黑洞,正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的黑雾。
"迷宫陷阱..."民国监工的残颅滚到林墨脚边。他纸质的左耳脱落,变成张微型地图贴在林墨鞋面。地图上标注着七条逃生路线,但每条都被血渍模糊了后半段。林墨的木质左臂突然插入地面,金色汁液顺着地脉纹路蔓延,在布幔间烧出条狭窄通道。
刚踏入第一步,身后的布幔就自动合拢。通道两侧的布料突然活化,伸出无数线头缠向林墨的脚踝。右臂的织梦纹不受控制地抽搐,喷出的黑血在地面形成"癸"字标记——这是地脉裂缝的方位。
"左三步..."残颅的右眼突然燃烧。林墨按火光指引侧身避开活布,但右臂突然被布料缠住。织梦纹里的记忆被疯狂抽取,皮肤表面浮现出王杏花被电缆勒死的画面。怀表自动弹开,表盘上的"路"字射出道青光,将这段记忆强行截断。
迷宫突然剧烈变形。所有布匹同时翻卷,将通道扭成螺旋状。林墨被甩到半空,下落时抓住匹蓝布,却发现布料在掌心融化,变成粘稠的黑油。油液中浮现出七张女工的脸,正重复说着:"找经线..."
纸人掌柜的灰烬突然聚成纺锤形状。林墨将灰烬纺锤掷向最近的布幔,线头缠绕处立刻显现出金色的经线——那是地脉能量流动的轨迹。顺着经线望去,车间顶部有七根裸露的铜管,正以北斗七星阵型排列。
"上梁!"民国监工的残颅突然弹起。林墨抓住垂下的布幔荡向铜管,木质左臂的藤蔓自动缠绕住最亮的那根。铜管突然变得透明,管壁内流动的不是蒸汽,而是混着记忆片段的黑色液体。
当林墨的织梦纹触碰铜管时,整间车间突然静止。所有布匹停止翻动,人脸黑洞齐刷刷转向西北角——那里有匹白布正渗出鲜血,在表面组成箭头形状。林墨刚靠近,白布就自动展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半把沾血的剪刀,正是小翠用来剪断命运的那把。剪刀接触织梦纹的瞬间,林墨看到西装男正在用同样的剪刀裁切黄麻纸——纸上画着纺织车间的改造图纸。
"剪断主经线..."残颅的牙齿突然脱落。七颗纸牙飞向不同方向的布幔,每颗都咬住根金色经线。林墨趁机爬上主梁,用剪刀剪断最粗的那根铜管。管道断裂的刹那,黑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地面冲出道裂缝。
裂缝中伸出七只苍白的手,每只都握着不同的死亡工具。它们集体指向车间东南角——那里的地面微微隆起,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林墨的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投影显示西装男正在那个位置调整某种装置。
"地脉交汇..."织梦纹渗出黑血组成文字。林墨刚迈步,所有布幔突然暴动,将他裹成茧状。右臂的记忆被疯狂抽取,皮肤表面接连浮现六个女工的死亡画面。当第七段记忆被抽离时,怀表的"路"字突然补全了一笔。
这细微变化让布茧出现了瞬间松动。林墨趁机将剪刀刺入茧壁,布料撕裂的声响中,他听见小翠的声音:"用顶针..."
残存的灰烬突然凝聚成顶针形状。林墨将其套在右手中指,触碰地面的黑液。液体立即凝固,形成七块垫脚石,通向东南角的隆起处。每踩上一块,就有段女工的记忆回流进织梦纹。
第七块垫脚石突然下陷。林墨跌落时,木质左臂自动插入地面,在松动的土块下触碰到某个金属物体。怀表投影突然放大,显示出那正是西装男装置的控制器——由七块怀表零件拼成的邪物。
当林墨的手指即将碰到控制器时,七匹黑布从不同方向射来。它们缠住林墨的四肢,开始最后的记忆抽取。织梦纹几乎全部变黑,只剩小指上顶针护住的那圈皮肤还保留着最后的记忆:
小翠将黄麻纸塞进锅炉时,纸上用血画着地脉净化大阵。
"就是现在!"民国监工的残颅猛地撞向控制器。撞击的刹那,所有布幔突然静止,林墨趁机将顶针按在控制器中央。零件四散飞溅,其中一块精准地嵌入他的怀表——"路"字终于完整显现。
车间地面突然裂开七道缝隙。每道缝隙都喷出青光,将黑布上的记忆碎片尽数净化。迷宫开始崩塌,但林墨发现自己的织梦纹正在不可逆地黑化——那些被抽取的记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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