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风归的指示,我在他安排的一间人类废弃的木屋中度过了孤独的夜晚。睡前他为我招待了只有他们领主才能享受到的食物,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他的印象也渐渐地好起来。
在他离开之前我叫住了他,问道他对冠冕以及禁卫军的信息如此熟悉的原因,因为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任何一个冠冕的成员都能掌握到的情报。风归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抛下了“你若是舍得自己的一条腿,你也可以得到这些情报”这样一句话。
在木屋的整个夜晚,我并没有完全睡着,而是迷迷糊糊,始终保持着一丁点清醒的状态。我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风归告诉我的,禁卫军的眼线到处都是,我必须随时保持着警惕,即使是在风归的地盘上,我仍然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天还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我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木屋,利用人类架设的路边的灯光所形成的一些暗影,尽量地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悄悄地沿着路边离开了风归的风落。我边走边在想,风归既然知道这么多关于冠冕的情报,那他一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领主这样的角色,他的过去,一定有着偌大的秘密,而这秘密,应该都在他那条摇摇欲坠的断腿上。
新的领地离风落处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我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忘记了向风归询问新领地的各种信息,正后悔着,脑海里却想起了风归告诉我的: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我索性把心一横:管他的,反正伪装自己的信息也不能用了,不如就和刚进罪恶之都一般,充当一个毫无底牌的角色算了。
心里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走在一条人类修建的十分长的道路上,在这之上我甚至无法望到道路的尽头。好在风归暗示过我这条道路可以一直通到冠冕的核心地带,否则我一定会怀疑自己迷了路。
天边的晨光逐渐亮了起来,远远地照耀在道路两旁的树冠上。光线穿过树叶点点地落在地上,我伸出爪子放在了光斑上,期待着的温暖并没有到来,而是和旁边阴影处一样的冰凉。身旁突然飞驰过一个人类的大铁盒子,卷起的狂风差点将路边的我掀翻,我赶忙跳下道路,爬上了一边杂草丛生的山坡上。天亮后,人类的行踪也会变得多起来,我希望自己能在尽量避免和人类接触的情况下到达冠冕的核心处。
山坡上的杂草丛让我有了在血月的感觉,那时候我刚离开人类世界,身处这无依无靠的野生之地,即使是一只小小的蚊虫也可以让我难受好一会儿。可随着我在血月以及大螯所待的这些日子里渐渐学到和适应了一些生活在没有人类的野外的技能后,这些困境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难以度过了。
沿着人类道路边的矮坡,我行走在荆棘丛生的山路上,这里的条件比芝麻丛林还要艰难,不知是些什么带刺的植物,穿透我的毛发在我的身体上划拉出了许多细小的血印子。这些伤口并不严重,可数量却十分多,我每移动一步就要忍受着身体上各个部位向我反映的疼痛。
忍耐力是对一个生物韧性的极大考验,很明显此时的我并不能很完美地完成这个挑战。在跨过了一道荆棘后,我在前方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上躺了下来,和地面接触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一下子让我咬牙切齿起来,可有一些疲倦的身躯却又说服了不再反抗,只好一边默默地忍受一边尽可能地恢复着失去的体力。
正当我准备闭眼小憩一会儿之时,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越过荆棘冲我的方向而来,那些坚硬的植物被折断而发出的“噼噼啪啪”声也在告诉着我这东西体形的庞大。我就是再不想起身也不行了,我飞快地爬起来,向后方望去——是一个人类!看起来虽然没有特别高大,可也是一个实打实的雄性人类,这种生物在我脑海里留下的可怕印象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反而在我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变得更加的深刻,更加的骇人。
那人类仿佛并未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我,只是用他手中的什么东西在劈砍着他周围拦路的荆棘。我抓住这个机会,赶忙向前方跑去,在两棵树墩连在一起的大树后面躲了起来,伸出个头从缝隙中观察着这个人类。
他自始至终没有发现我,这倒让我放下了一点戒备,正准备离去之时,我的好奇心却滕然升起——看看这人类一会儿要做什么。我虽在人类世界出生,可与人类接触的时间和互动的机会并不多,这都是因为我以前对人类这种生物的不敏感以及不重视。在最后一次从人类那儿得到了可怕的经历后,我本想一辈子也不要再接触这种可怕的生物了,可命运却仿佛要我偿还曾经犯下的罪孽一般,重又将我派到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环境里来。
这是一次对我而言挺好的暗中观察人类的机会:劈砍荆棘的人类走到了我刚才躺下的地方,他站立了一会儿,没有做任何动作。我心想:难道他发现了我的踪迹?边这样想着,我的后腿已经开始缓慢地向后移动,一旦这个人类有一丁点察觉或者流露出一丝想要寻找我的迹象,我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我不会再被人类抓住第二次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