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晨曦透过七舍破旧的窗棂,苏主任那圆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带着公事公办的口吻。
“工读生,集合!安排工作了!”
宿舍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忙乱。工读生们迅速穿戴整齐,在门口排成不算整齐的队伍。唐三站在首位,小舞紧挨着他,林灵则依旧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阴影里,毫不起眼。
苏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众人,在唐三和林灵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的名册:
“王圣,李强,刘明!你们三个,去后山石料场,协助搬运打磨石材,为期十天!”
“张龙,赵虎!学院西侧马厩,清理马粪,添水加料,不得懈怠!”
“周小胖,孙猴儿!食堂后厨帮工,洗菜择菜,手脚麻利点!”
……
一个个名字和繁重、甚至有些肮脏的工作被分配下去,工读生们的脸色也随之变化,有的沮丧,有的麻木。当苏主任的目光落到队伍末尾时,他顿了顿,似乎想起玉小刚的特别交代。
“唐三,”苏主任的语气缓和了些,“你的武魂特殊,大师特意交代。学院药圃那边需要人手照料一些低阶药草,辨识药性,记录生长。这活需要细心和耐心,也与你武魂修炼或许有些关联,就交给你了。每日两个时辰。”
药圃?照料药草?这比起搬石头、掏马粪,简直是天壤之别!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羡慕低语。唐三也有些意外,但立刻恭敬应道:“是,苏主任,我会尽力。”
苏主任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林灵身上。这个女孩,大师只说是“变异生命系辅助武魂”,先天魂力七级(对外宣称),特意交代工读生工作要“契合其武魂特性”。他皱着眉在名册上找了找,目光落在学院后花园角落一片长期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几近荒废的花圃上。
“林灵,”苏主任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学院后花园东角,有一片废弃的花圃,里面还残留些生命力顽强的观赏花草,但被荆棘和杂草侵占得厉害。你的武魂既然有生命特性,就去试着清理一下,看能不能让那些花活过来。记住,只能用你的武魂能力,不许动用魂力蛮干破坏!这是给你熟悉武魂的实践机会,每日同样两个时辰。”
清理荒废花圃?用武魂能力?不许蛮干?
这个任务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像刁难。队伍里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看向林灵的目光带着怜悯和幸灾乐祸。王圣更是撇了撇嘴,显然觉得这活比他的石料场也好不到哪去。
唐三眉头微蹙,看向苏主任:“苏主任,灵儿师妹她……”
“就这样定了!”苏主任打断唐三,语气不容置疑,“都散了,立刻去各自岗位!”
人群散去,各怀心思。唐三担忧地看了林灵一眼,低声道:“师妹,若实在困难,我去找老师说说……”
林灵只是微微摇头,枯黄的发丝下,那双沉静的眼眸没有任何波澜。她甚至没有看唐三,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那片未知的荒废花圃上。清理荆棘杂草?复苏濒死花草?用武魂能力?
她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心念微动,那只形态优雅、翎羽清晰的金色灵鸟“希娜”虚影悄然浮现,散发着温和而精纯的生命气息。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蕴含着洞悉万物生机的智慧。
**希娜……**
**生命的低语……**
这个任务,或许并非刁难,而是一份……意外的礼物?一个验证力量、磨砺掌控的绝佳试炼场。
她转身,独自一人,朝着学院后花园的方向走去。阳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单薄,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坚定。
诺丁学院的后花园占地颇广,亭台水榭,花木扶疏,是学院师长和贵族学员休憩之所。而苏主任所指的东角花圃,则像是被遗忘的角落。一道低矮的、爬满枯藤的石墙将它与其他区域隔开,入口处杂草丛生,几乎掩没了小径。
推开半掩的、吱呀作响的木栅栏,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腐败植物和浓郁草木生机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近乎狂野的景象。
低矮的观赏性灌木早已被更加粗壮、根系发达的荆棘藤蔓绞杀、覆盖。那些荆棘通体乌黑,长满了倒钩般的尖刺,如同狰狞的巨蟒,肆无忌惮地缠绕攀爬,将几株本应是花圃主角的、形态优雅的玉簪花和芍药死死勒住,吸食着它们残存的生机。地面被厚厚的、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和苔藓覆盖,只在荆棘藤蔓的缝隙间,才能看到几株残存的花草——叶片枯黄卷曲,花朵凋零萎缩,奄奄一息,如同被遗弃在战场上的伤兵,在荆棘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荒凉,挣扎,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模糊而残酷。
林灵静静地站在花圃入口,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生命的战场。属于杀手的冰冷逻辑在高速分析:清除目标(荆棘杂草),保护目标(濒死花草),环境复杂(盘根错节),限制条件(仅用武魂能力,不得蛮力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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