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的鼻子轻轻动了动，皆字秘印在不知不觉间运转起来。周围的风声、浪声、瑶瑶逗食印虫的笑声突然都变得清晰无比，甚至连远处海鸟振翅的声音，都像在耳边似的。

更让他在意的，是前方三里处的海水里，飘来一缕极淡的血腥气。那气味不像戾虫的腥臭，也不像寻常海兽的臊味，反而带着点金属被烧红后的冷香，闻着让人头皮发紧。

“左前方百丈，有东西在水下换气。”陈秋的目光锁定雾海深处，九条尾巴缓缓沉入水里，尾尖的倒刺轻轻弹出来，试探着拨动周围的洋流。那尾巴动起来灵活得像章鱼的触腕，每根尾鳍都能精准地避开暗礁和水草，“体型很大，至少有暗血教楼船的三成。”

他能“听”到海水穿过鳞片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像有人在用细砂纸打磨金属。从水流的波动来看，这东西的体型应该是流线型的，游起来悄无声息，却带着股让海水都为之震颤的力量。

白衣女子已经换好了三根新琴弦。那琴弦是用冰蚕丝混着文气炼的，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绿光。她的指尖萦绕着青色的光晕，那是阵字秘印的力量在流转，随着她手指拨动，琴弦在筏底织出张极细的网，网眼上闪烁着阵法符文，像撒在水里的星星。

“它在跟着我们，却没有攻击的意图。”白衣女子的手指停在琴弦上，侧耳听着水下的动静。每当那东西靠近几分，筏底的阵网就会轻轻颤一下，发出清越的“叮咚”声，像古代驿站里报时的梆子，“不对，它好像在害怕什么。”

她忽然按住琴弦，目光落在筏边翻滚的浪花上。那浪花里裹着些细小的泡沫，泡沫破灭时，能看到里面闪过几缕极淡的雷光——那雷光的气息，竟和雷霆剑上的符文隐隐相合。

瑶瑶抱着竹笼，趴在筏子边缘往下看。圣体金光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渗，在水里织成道金色的光带，像根探照灯似的照向深海。

光带尽头，隐约能看到个巨大的影子在水里游弋。那东西长着颗鹿似的脑袋，眼睛又大又圆，湿漉漉的像含着水；身子却像条巨大的鱼，覆盖着银色的鳞片，背鳍上布满了紫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在金光里闪闪发亮，细看竟和九剑王座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更奇怪的是，那异兽的鼻子里喷出的气泡里，竟裹着半片指甲盖大的碎片。那碎片在气泡里翻滚着，泛着紫金色的雷光，正是雷霆剑上缺失的那一块！

“它不是坏东西！”瑶瑶突然拍着手笑起来，圣体金光在她眉心亮了亮，与水里的气泡产生了共鸣。随着共鸣越来越强，那半片碎片竟在气泡里轻轻颤动，像在回应小姑娘的话，“它在给我们送东西呢！”

陈秋的前字秘印在此时突然动了。眼前闪过一帧画面：三刻钟后，这片雾海会突然分开，水下会升起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的岩石全是透明的雷晶；那鹿首鱼身的异兽会游到岛屿边缘，然后化作一道光，融进雷霆剑的碎片里；而那座岛，正是九剑王座最后一柄剑的试炼地。

画面只闪了一瞬就消失了，像被风吹散的烟。但陈秋已经抓住了关键——那异兽不是敌人，是指引者。

他抬手拍了拍光罩，让雷纹收敛了些杀气。九双光翼轻轻扇动，带着竹筏慢慢往异兽所在的方向靠过去。

“跟着它。”陈秋的声音里带着点笃定，行字秘印在脚下流转，让竹筏的速度快了几分，“它是雷霆剑的剑灵所化。”

九条尾巴在水里轻轻摆动，像船舵似的调整着方向。赤色的尾鳍划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那些涟漪扩散开去，竟在竹筏周围织成了道小小的水墙，防止其他海兽靠近。

雾海的晨雾还在慢慢散，朝阳的金辉越来越盛，把竹筏、光罩、水里的异兽，都染上了层温暖的颜色。谁也没注意到，瑶瑶怀里的食印虫，正悄悄吐出根银丝，缠在了白衣女子的琵琶弦上，那银丝的颜色，与雷霆剑的碎片一模一样。

三、雾海分道，雷晶映心

雾海的浪涛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抚平的绸布。陈秋的九双光翼在背后缓缓扇动，翼膜上的雷纹与水下异兽喷出的气泡共鸣，紫金色的光芒在雾中织成一道螺旋的光梯，从竹筏一直延伸到深海。

那鹿首鱼身的异兽在光梯旁轻轻摆尾，银色鳞片反射着朝阳的金辉，背鳍上的符文与雷霆剑碎片产生共鸣，让半片残片在气泡中剧烈震颤。陈秋能“听”到残片里传来的渴望，像迷路的孩子在呼唤同伴，这声音顺着皆字秘印的灵识之力传入脑海，让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发烫。

“它在等我们。”陈秋低头看向白衣女子，九色尾鳍在水中轻轻摆动，青尾鳍卷起的浪花溅在筏子边缘，打湿了她月白色的裙角。者字秘印的温润光芒顺着指尖流转，悄悄抚平她眉尖的褶皱——刚才与蚀骨魔将一战，她的文气消耗过度，此刻脸色仍有些苍白。

白衣女子的指尖在琵琶弦上轻轻一点，阵字秘印的纹路顺着光梯蔓延，在梯阶上织出绿色的防滑符文。她抬头时恰好撞见陈秋的目光，阳光透过光罩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让那双总是带着锋芒的眼睛柔和了许多。“小心些，试炼地怕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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