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里，有阳光的味道。”白衣女子抿了口茶，眼里映着灯芯的光，“也有雨的味道。”陈秋点点头，他尝到的，还有更多——有瑶瑶指尖的温度，有竹匾的竹香，有旧书的墨味，还有这小小的茶楼里，所有平凡而珍贵的瞬间。

雨还在下，敲得窗棂沙沙作响，像首没有尽头的催眠曲。炭炉上的水又开了，白汽袅袅升起，与油灯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轻轻依偎。陈秋看着竹匾里金黄的菊花，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一盏灯，两杯茶，三个人，窗外有雨，屋里有暖，还有永远喝不完的茶，和说不尽的话。

四、夜深入梦，雨润心田

夜深时，雨势渐渐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余韵，像首温柔的摇篮曲。瑶瑶早已在里屋的小床上睡熟，盖着那件绣着“瑶”字的小棉袄，眉头舒展着，想必是梦到了满是菊花的枕头。陈秋和白衣女子收拾好桌旁的茶具，将分拣好的菊花装进布袋子里，袋口用红头绳仔细扎好，放在柜台上，像个等待被开启的秘密。

“明天，就可以开始做菊花枕了。”白衣女子擦着油灯的灯座，声音里带着点期待，“要做三个，我们一人一个。”陈秋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野菊上，雨水打湿的叶片更显翠绿，花瓣却依旧顽强地绽放着，像在诉说着什么。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条缝隙，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香和菊花的甜香，扑面而来，洗去了最后一丝疲惫。远处的巷子里，不知哪家的狗偶尔叫两声，很快又归于寂静，只剩下屋檐滴水的“滴答”声，和近处平稳的呼吸声，交织成夜的韵律。

白衣女子吹熄了油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有窗外灯笼的微光，透过窗纸映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光晕。“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开门呢。”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带着点朦胧的睡意，像片羽毛轻轻落在心湖上。

陈秋躺在外屋的竹榻上，听着里屋传来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渐歇的雨声，心里像被雨水滋润过的土地，踏实而柔软。他知道，明天醒来，茶楼的门会准时打开，会有早起的客人来喝第一杯茶，会有瑶瑶叽叽喳喳的笑，会有白衣女子温柔的琴声，还有永远晒不完的菊花，和煮不完的茶。

雨，终于停了。窗外的灯笼依旧亮着，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圈温暖的光，像只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这小小的茶楼，和里面熟睡的人们。梦里，有菊花枕的清香，有热茶的暖意，还有红头绳在风里轻轻晃动的模样，一切都那么宁静，那么美好，仿佛会永远这样，直到时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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