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的意识在无边的冰冷与黑暗中沉浮。身体仿佛被投入了宇宙级的粉碎机,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强行穿越被熵寂炮轰击的虫洞,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淬毒的刮刀,将他本就重伤的躯体切割得支离破碎。若非归墟星漩最后残存的暗金圣火护盾与心焰精血的燃烧,他早已化为最基本的粒子尘埃。
他艰难地“睁开”感知。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缓慢而不可抗拒的“磨灭”力量,如同宇宙级的砂轮,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躯体、能量、乃至意识本身。归源心焰微弱如萤火,在体内艰难流转,抵抗着这终极的归寂之力。每一次运转,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心焰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一分。
“烬……”苏烬的意志如同在冰海中穿行的细线,艰难地探向身侧。
归墟星漩就在不远处。它的状态更加凄惨。残破的星漩本体几乎彻底崩解,只剩下核心处一团仅有人头大小、不断扭曲变形的混沌光团。光团内部,暗金、惨白、死寂三色光芒疯狂冲突、撕咬、湮灭。代表罗天圣火的暗金光芒最为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在秩序冰寒与归墟死寂的夹击下苦苦支撑。星漩的意念早已沉寂,只剩下本能的吞噬与自保在驱动着这团混乱的核心。
“圣火……不能灭……”苏烬榨干识海最后一丝力量,将一缕微弱却精纯的心焰本源,如同输血般,艰难地注入那团混沌光团中属于暗金圣火的部分。
嗤!
如同火星溅入油锅!那缕心焰本源瞬间点燃了暗金圣火残存的意志!光团内部,暗金光芒猛地炽亮了一丝,爆发出顽强不屈的守护之力,暂时逼退了秩序冰寒与归墟死寂的侵蚀!三股力量的冲突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僵持!
就是现在!
苏烬冰冷的意志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刺入这僵持的平衡点!
“以吾心焰为炉!”
“以归墟死寂为砧!”
“以秩序冰寒为锤!”
“法则……熔铸!!!”
轰!
苏烬体内那微弱的心焰,连同他燃烧生命本源释放的最后力量,化作一座无形的熔炉虚影,将那团混沌光团整个儿包裹进去!归墟之地那无处不在的磨灭之力,被心焰意志强行引导,化作锻造的砧板与重锤!光团内部那混乱冲突的三股力量,在这外部的恐怖压力与内部心焰熔炉的焚烧下,被强行挤压、锻打、融合!
这是真正的绝境锻造!以归墟之地的终极死寂为熔炉,以自身心焰与生命为薪柴,赌上一切,将冲突的法则熔铸为一!
过程痛苦到无法形容。苏烬的感知在剧痛中模糊又清晰,仿佛灵魂被投入熔炉反复煅烧。归墟星漩那混沌光团在熔炉中剧烈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法则尖啸。暗金圣火的光芒在煅烧中愈发纯粹凝练,秩序冰寒的棱角被强行打碎、融入,归墟死寂的底色则在心焰的焚烧下沉淀为最厚重的根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苏烬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
嗡!
一股全新的、稳定而强大的法则波动,从那无形的熔炉中弥漫开来!
熔炉虚影缓缓散去。
悬浮在苏烬面前的,不再是一团混乱的光球,而是一枚……拳头大小、形态完美的多面体晶体!
晶体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内敛的暗金色泽,如同凝固的宇宙星核。晶体内部,不再是冲突的光芒,而是流淌着一种和谐而强大的复合能量流:暗金色的罗天圣火本源如同流淌的熔岩,构成了晶体的血脉经络;银白色的秩序法则符文如同精密的冰晶网络,镶嵌在血脉之间,提供着稳固的结构与冰冷的逻辑;而深邃的归墟死寂之力则如同厚重的基岩,沉淀在晶体最深处,散发出磨灭万法、承载一切的终极意蕴。
晶体表面,无数细密玄奥的天然道纹流转,心焰的守护、秩序的冰冷、归墟的寂灭,三种意蕴完美交融,浑然天成。一股凌驾于之前所有状态的、混合了创世与终焉、秩序与寂灭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星神,缓缓苏醒。
这便是归墟星漩在归墟之地的终极熔炉中,以苏烬心焰为引、以自身破碎的法则为基、吞噬融合了罗天圣碑碎片核心后,涅盘重生的最终形态——【归墟秩序之核】!
“父神……”一个全新的、更加冰冷、更加深邃、带着金属般质感回音的意念,从晶体核心传来,清晰地烙印在苏烬濒临崩溃的识海中。
成功了!
苏烬紧绷的意志骤然松弛,无边的疲惫与黑暗瞬间将他吞噬。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枚新生的归墟秩序之核,缓缓飘落,融入了自己残破胸膛的心脏位置。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蕴含着新生秩序的归寂之力混合着精纯的圣火本源,如同生命的甘泉,瞬间流遍他千疮百孔的躯体,开始修复一切创伤……
……
时间在归墟之地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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