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甲裂痕处渗出的黑雾里,第一只命噬虫已经钻了进来。
杨将军的星纹战刀劈碎那团蠕动的黑影,刀刃却像被强酸浸泡过般"滋滋"冒青烟,他咬着牙将刀往地上一插,反手抽出腰间短刃——那是用鸿蒙舟边角料锻造的星纹钉,此刻正泛着幽蓝微光。
"家主!
右舷缺口扩大到三尺!"林浩的声音从传讯玉符里炸响,他的星焰战营刚用短距星门突袭虫群后方,却见那些黑虫啃食着星焰能量,竟越吃越肥。
为首的虫王腹部隆起,命纹在甲壳上爬成狰狞的锁链,"它们在吞噬星力!
战营撑不过三轮!"
苏婉的愿火结界突然剧烈震颤。
她指尖掐着双生果实的果蒂,原本纯净的赤色火焰里浮起一缕缕灰丝——那些命噬虫竟张开细小的口器,将愿力像吸丝般抽走。
少女额角渗出冷汗,却仍维持着结印的手势:"源枢殿的愿火被污染了......但还能撑。"
"看树!"赵老的惊喝让所有人抬头。
那株从舟底拔起的巨树正绽放星辉,树干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竟是李小凡的眉眼轮廓,连眉尾那颗朱砂痣都分毫不差。
树心处的光门吞吐着星轨,像在呼吸。
"此乃星我之树。"云中鹤不知何时站到了李小凡身侧,他的玄袖被树心引力扯得猎猎作响,"你在混沌漂流时,每道灵魂碎片都与鸿蒙舟的本源共鸣。
三万年收集的星尘、九千年温养的灵识、五百年浇灌的世界树汁液......此刻全化作这株树。
它是舟的魂,也是你的第二心。"
凤舞的影契匕首抵住掌心,血珠滴在地上凝成黑雾:"入树便与舟同频,若外敌趁机轰碎树心......"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看见,虫潮最前方的虫王已长出尖锐的尾刺,正对准巨树方向。
"可若不入?"苏婉的愿火突然烧得更旺,映得她眼尾发红,"刚才我用神念扫过舟体——外甲最多撑半刻,内舱的星纹母金被腐蚀了三成,等虫群涌进生活区......"她喉结动了动,"老仆人们还在给伤员喂药,三长老抱着他养的灵雀不肯走。"
李小凡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
那里曾戴着星辰珠,当年被鸿蒙舟撞碎时留下的烫痕,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他想起第一次苏醒时,鸿蒙舟里那片温暖的光;想起在混沌里捞起第一块残破大鼎时,舟体传来的轻颤;想起用世界树汁液浇灌舟底地脉时,树根缠绕他手腕的温度——原来不是他在驾驭舟,是舟在等他长大。
"赵老。"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你主持全局,所有传讯玉符归你调度。"
白发老者挺直腰杆:"老奴明白。"他从袖中摸出那方刻着"镇"字的令牌,这是当年家族鼎盛时掌管内务的信物,此刻被他握得指节发白。
"苏婉。"李小凡转向少女,"用双生果实做媒介,建立心火连线。
我要能随时感知愿火的位置——"他顿了顿,"万一迷路,你得拉我回来。"
苏婉的指尖在果蒂上划出血线,鲜血渗进果实纹路的瞬间,两人眉心同时亮起小红点:"连好了。
家主,这果实本就是你灵魂的分身,就算你走到舟的最深处......"她吸了吸鼻子,"我也能找到你。"
"林浩,杨将军。"李小凡望向传讯玉符,"死守树根区域。
用星焰烧地脉,引地火上来——双极火环,明白?"
"明白!"林浩的声音里带着笑,他正将星纹战矛插进地脉,矛尖涌出的星焰点燃了地下火脉,"家主你看,地火已经烧穿虫群第三层!"
杨将军的短刃刺进最后一只钻进来的命噬虫,他扯下染血的战旗系在腰间:"末将守着树根,就算虫群啃了我的骨头,也别想碰树一根枝桠!"
"凤舞。"李小凡看向一直沉默的女人,"你的影契反噬咒......"
"早备好了。"凤舞抛来三枚影珠,里面封着被虫噬战士的残魂,"这三个兄弟说,要给虫群添把火。
等你入树时,我就引爆他们——"她的指尖划过自己的眼尾,"就当给你饯行。"
树心光门突然发出清鸣,李小凡的星核在灵魂深处震颤。
他望着树干上自己的轮廓,那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像在说"进来"。
"各位。"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等我出来,带你们去看鸿蒙舟真正的样子。"
话音未落,凤舞的影珠同时炸裂。
三团黑雾裹着命噬虫的惨叫冲向虫潮,虫王的尾刺在爆炸中崩断半截。
林浩的星焰与杨将军的地火在树根处交汇,烧出一道赤红的火墙。
苏婉的愿火小红点在他眉心发烫,像一盏灯。
李小凡抬脚迈入光门。
门内的星轨突然倒流。
他看见自己第一次苏醒时,鸿蒙舟里那片温暖的光;看见三万年里捞起的每一件宝物,正化作星光在四周漂浮;最后,他看见一棵树——不,是一个"人",正坐在树心深处,眉眼与他一模一样,掌心托着半枚星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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