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的事情,贺文君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否则她不会来到这里。
让她真正有些惊讶的是,薛世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低调。如果是代表靳家,她完全可以用靳家的车……
但她用的是平时很少开的私车。
如果不是知道她有把自己的生日放进车牌号习惯的人,不会把这辆车和她联系在一起。
知道这件事的人实在不多,因为她们这群人虽然看上去热情,实际上却对别人的事情毫不关心。
包括靳言。
但薛世瑜为什么要躲着靳言和姬木兰联系呢?
如果贺文君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们应该是整个汝城最恨对方的两个女人才对。
姬木兰因为薛世瑜被扣上“疯女人”的帽子。
薛世瑜因为姬木兰连个完整的婚礼都没有。
可这是她能问的吗?
贺文君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心,失去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姬木兰和墨苏从门外走了进来。
贺文君下意识伸着脖子往她们身后看了看,但没有别人了。
“别看了,唐尧没来。”
木兰做了个请的手势,在贺文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唐尧之前和我说过,与你投缘。我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不是她一厢情愿。”
“唐医生真的这么说?”
贺文君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在姬木兰面前不应该表现得这么不谙世事。
但木兰并不计较,反而挺高兴:“当然,不信你可以到时候自己去问她。反正……你们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得是。”
后半句话就进入正题了,贺文君也正襟危坐地表忠心:“姬总,我既然已经坐在这里,自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过去的事情,只要您不计较,未来我必定唯您马首是瞻。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安排就是。”
语气和表情都很真诚,木兰点了点头。
“你说的话我信,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虽然你过去似乎对我有几分敌意,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选了你,唐尧又看好你,我自然也会说到做到。”
她说的“说到做到”,就是当初她们在欣荣妇产医院说好的:替贺文君“复仇”。
其实那句话空口无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两人之间贺文君又是明显的弱势,所以即使从今以后姬木兰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贺文君也没有一点办法。
甚至不敢主动提起,怕惹得姬木兰不高兴,断了她自己的后路。
贺文君还是保持着以前混薛世瑜那个豪门圈子的生存方式:谨小慎微。
因为她面对的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现在只会比之前的境况更艰难,因为她背后已经空无一物。
“你好像很怕我。”木兰好歹做了那么久老师和班主任,一眼就看穿了贺文君的心思。
“我……”贺文君下意识要反驳,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措辞。
“但你不必那样。”木兰大概也知道,贺文君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来我这里工作后,我就是你的老板,看中的是你的才能,需要的是你把工作做好。”
这话说得含蓄。
但贺文君知道,她可以安心地把之前混有钱人圈子的那套卑躬屈膝、看别人脸色小心度日的习惯收起来了。
虽然她和姬木兰可能还不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相处,但起码她不需要违背内心去阿谀奉承。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擅长与人打交道的。
但在彻底看穿了豪门——甚至那个姜家旁支都算不上豪门——光鲜亮丽背后的丑恶面容之后,她只对一切感到厌倦。
她明明有比把自己当作商品出卖更好的方式。
她明明可以依靠自己的双手挣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甚至可能比出卖自己时拿到的更多。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她在姬木兰、薛世瑜之间选,她当然想过姬木兰这样的人生。但现在她已经认清,自己恐怕永远无法得到姬木兰那样的生活。
如果一直执着于此,最后痛苦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而唐尧提供了另一种生活范本。
一个女性,凭借自己的学识、能力,同样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甚至因为才华过于出众,而得到了姬木兰的赏识,“三顾茅庐”才将她请回国。
又为了不埋没她的才华,不断给她提供更大的平台——当然,姬木兰不是做慈善的,她重用唐尧,当然是因为唐尧有用。
可唐尧也是自由的。
她没有被婚姻捆绑,被家庭束缚,被孩子惩罚。她和姬木兰是雇佣关系,只要姬木兰给她的不能满足她的需求,她也随时可以离开。
因为她有足够的底气。
就像姬木兰刚才说的,只要能完成本职工作,就能得到应有的报酬。
如果说姬木兰的“幸福生活”的基石是会投胎,一出生就有钱有爱,她贺文君此生也难以得到。
那么,唐尧的路径或许她是可以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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