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浓稠的酱汁裹满每一粒晶莹的大米饭,颤巍巍的海肠在米饭间蜷曲,混合着韭菜的清香。
看上去有点像刮去肥油的牛小肠。
夏晚拿出勺子,一勺下去。
米饭松软,米与米之间蓬松的间隙里满满的全是酱汁。
还未入口,鲜甜的气息便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
勺子被抬高。
——第一口
海肠带着弹牙的脆爽,在齿间迸出饱满的汁水。
酱汁除了咸香之外,还有着另一种非同一般的鲜味。
米饭在齿间研磨,夏晚试图捕捉这一股特别的味道。
一口米饭很快下肚,勺子似乎是有了自己意识,带着手臂自觉的挥舞起来。
——又是一口。
浓郁的鲍汁裹着粒粒分明的五常大米,酱香、海鲜鲜与米香在舌尖炸开。
找到了!
原来是鲍鱼啊?
陈笑猛地睁大眼睛,被口中的米饭烫得直哈气,却又舍不得放下勺子,最后只得扯出纸巾抹了把嘴角的酱汁。
喃喃道:“这……这也太鲜了!”
四人就这海肠捞饭都干了满满三大碗。
满满一大盆砂锅,里面约莫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量是留给爷孙俩的。
最后实在是不能再继续吃下去了,文珩用勺子刮干净碗里最后一粒米饭,这才恋恋不舍的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最后两道菜。
一道虾爬子和满满的一大盆地锅鱼。
夏晚拿出剪刀给虾爬子的硬壳剪掉,露出背后紧实饱满的肉膏。
清蒸的虾爬子个个体大饱满,背上满满的全是黄,看得出来是爷孙俩精心挑选过的。
懒得再拿筷子慢慢挑,夏晚干脆直接的全程手动。
手指的灵活性比筷子要方便太多,不出一分钟,一块完整的虾肉就这样水灵灵的被取下。
虾黄虾肉鲜香紧实,蘸小料一口满足!
地锅鱼。
其实就是以前人把捕捞上来的各种杂鱼,才用大乱炖做法。
类似于东北的铁锅炖。
只不过,这道菜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各种小杂鱼来炖了。外面馆子现在大都采用完整鲤鱼、草鱼、武昌鱼、清江鱼、三道鳞等等。
新鲜的活鱼下锅,先炒香后再慢慢炖煮。
锅里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加入有豆腐、土豆、白菜、粉条、茄子等……
有些地方还喜欢往里加点儿五花肉增加香味。
最后在锅边贴上面饼子,盖上锅盖一焖。
这面饼子全程被鱼汤的香气焖熟,贴在锅边的底部变得焦香酥脆。
夏晚拿了一个蘸着汤吃,唇齿留香。
若不是自己已经先干了三大碗饭了,光就着面饼子,她都还能再来仨个!
阿黄质朴的脸上略显局促,夏晚往陈笑边上挤了挤,给他腾出一些位置。
文珩招呼着阿黄坐在他身边,他张望了一下没看见老爷子的身影。
文珩:“黄阿爷怎么不一起过来?”
阿黄连连摆手,把他爷爷说的话原封不动的交代出来。
“我阿爷说这一桌都是小娃子,他来了怕大家玩得不自在。”
文珩一听,这哪成?
人老爷子辛苦了半天,别弄得连个饭都没得吃。
他起身就要去院子里寻人。
阿黄拉住他,用并不算流畅的语言劝道:“我阿爷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的性格犟得很。”
“我给阿爷留了饭哩,小老头子这会子多半自己回房间抿着小酒,总比在咱们这自在。”
文珩这才作罢。
见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吃得局促,筷子都不敢伸远了。
宋书意把几人专门给阿黄留的饭往他面前挪了挪。
文珩拿起阿黄的碗给他盛饭。
阿黄憋得脸都红了,老实巴交的人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拦了半天也是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哎……哥……这咋好意思麻烦你。”
文大少爷自顾自地盛饭,头也不抬的回道:“一碗饭而已,多大点儿事。你爷俩今天忙一上午了,赶紧吃吧,别啰嗦。”
完了把碗递过去。
“咱哥俩也好长时间没见了,下次见面还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呢?
“这倒也是。”
青年黝黑粗糙的皮肤上,隐约透出点红色色。
他想挠挠头,但又想起这是在饭桌上,怕人家觉得不礼貌,已经举到半空的手又尴尬地放下了。
为了不让桌上的气氛尴尬,夏晚心里还惦记着海肠捞饭的做法,便抽了个空子和阿黄讨教。
这玩意儿其实说难也不难,主要还得是靠厨子对于火候的掌控,以及食材的新鲜度。
焯水三秒,最后关火下锅三秒。
时间一旦长了,海肠不会失去爽脆嫩滑的口感,还会变得十分考验牙口。
至于有多考验?
阿黄举了个例子。
这会儿,说到自己专业对口的事情,阿黄也不结巴了,说话的神情都自然了许多。
“咱们村里,在我小的时候还有许多和我同龄的娃子。那会儿一到打捞海肠的季节,家家户户揣上手电筒和网兜,连夜出海捞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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