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车碾过塔克拉玛干边缘的最后一道沙丘时，林小满掌心里的星形印记突然灼痛起来。车窗外的热风卷着黄沙，在天际线处织成道浑浊的帘幕，老陈指着GPS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尼雅古城的佛塔就在那片雅丹群里，传奇团队的日志说，黄土心藏在佛塔地宫第三层，门口守着战神。

王虎的指尖在猎刀的刀柄上蹭了蹭。刀鞘上还沾着长白山的冰碴，与此刻车厢里42度的高温形成诡异的反差。三天前离开长白山时，钱丰塞给他块陨铁碎片，说这东西能在土脉附近产生共鸣，此刻那碎片正在仪表盘上微微震动，发出类似蜂鸣的声响。

战神是什么 林小满翻着日志里的插画，那是幅褪色的帛画，画中巨人手持长戈，脚下踩着蠕动的土蛇，周围的沙丘都长着眼睛，像兵马俑里的将军俑，但日志说它以流沙为甲，以骸骨为胄，听起来更像活物。

老陈突然咳嗽起来，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块龙涎膏。黑龙山的龙鳞研磨成的药膏，抹在被金属藤蔓划伤的胳膊上。赵老的批注写着土脉喜静恶动，战神乃其守卫，见血则狂’。咱们得小心，别在古城里开枪。

皮卡车在雅丹群边缘抛锚时，太阳正往沙丘后沉。林小满发现周围的沙粒在夕阳下泛着青铜色，抓起一把摊开手心，竟有细小的金属碎屑从指缝漏出。是陨铁的粉末，与长白山冰下的金属矿脉同出一源。

尼雅古城在汉代被称为精绝国。老陈指着远处突兀的土堆，1901年被斯坦因发现时，佛塔周围的壁画上，就有类似战神的形象。当地向导说，月圆之夜，能看见佛塔顶上站着个黑影，手里的长戈会反射月光。

三人背着装备徒步进入雅丹群时，沙丘突然开始流动。王虎注意到脚下的沙粒不是往下沉，而是往某个方向汇聚，在地面形成道蜿蜒的痕迹，像条巨大的蛇在游走。林小满的相机突然自动对焦，屏幕里映出的不是沙丘，而是无数张嵌在沙里的人脸，眼睛是黑色的砾石，正随着他们的脚步转动。

是精绝国的遗民。老陈认出人脸的服饰，与博物馆里的干尸服饰一致，传说他们被诅咒永远守护佛塔，身体化作流沙，灵魂困在古城里。他吹了声青铜哨子，那些人脸突然静止，沙粒组成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往前走。

佛塔出现在沙丘环抱的洼地中央，塔身已经坍塌了大半，残存的壁画上，战神的形象比帛画更清晰。巨人的胸口嵌着块菱形的玉石，周围刻着与黑龙山玉佩相同的符文，只是颜色呈土黄色。王虎刚靠近佛塔，陨铁碎片就剧烈震动，指向塔基处的一道裂缝，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像凝固的血液。

是黄土心的气息。林小满用星木晶体靠近裂缝，蓝光照射下，汁液开始冒泡，裂缝逐渐扩大，露出里面的阶梯，日志说，地宫的门要用四象之力才能打开——我们有龙鳞（水）、星木（木）、火魂之精（火）、陨铁（金），刚好凑齐五行里的四行，就差土了。

阶梯尽头的石门上，刻着与壁画相同的战神浮雕。王虎将陨铁碎片嵌进浮雕的掌心，林小满贴上星木晶体，老陈点燃火魂之精，王虎最后放上黑龙山的逆鳞。四样东西同时亮起光芒，石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条幽深的甬道，墙壁上的火把在气流中自动点燃，照亮了两侧的泥塑士兵，个个手持长戈，面无表情。

这些不是泥塑。林小满摸了摸士兵的铠甲，触感粗糙却带着温度，是用活人裹泥烧制的，里面还有骨头的触感。她的指尖刚离开铠甲，那士兵突然眨了眨眼，眼窝深处的煤块发出红光。

甬道尽头的地宫豁然开朗。第三层的穹顶是露天的，能看见新月挂在天际，月光透过沙层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中央的石台。上面躺着个与壁画一模一样的巨人，身高近三米，皮肤是流沙组成的，胸口的黄土心正在缓慢跳动，发出类似鼓声的轰鸣。

战神醒了。王虎握紧猎刀，发现巨人的睫毛正在颤动，那些由沙粒组成的睫毛落下时，在地面化作蠕动的沙蛇。他突然注意到巨人的脖颈处，有圈明显的勒痕，像是被某种利器砍过，伤口处的沙粒始终无法愈合。

老陈的日志突然掉在地上， pages 被气流掀开，露出夹着的照片。1948年，传奇团队的四位创始人站在战神面前，其中赵老手里的长戈，与壁画上战神的武器一模一样。他们当年动过战神。老陈指着照片里的勒痕，和现在的位置完全吻合，看来是想取下黄土心，结果失败了。

战神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是两团旋转的沙暴。他缓缓坐起身，胸口的黄土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地宫开始晃动，两侧的泥塑士兵同时举起长戈，矛头直指王虎团队。

它把我们当成盗墓贼了。林小满举起星木晶体，蓝光照射下，泥塑士兵的动作迟滞了些，但战神的沙拳已经挥了过来，带着灼热的气流，将地面砸出个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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