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他重复了一遍,目光从雏菊移到孤门紧张的脸上,“用一束路边摘的花,谢我救了…嗯,算上那个指挥部,一百多条命?”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孤门,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强了,“你们TLT的命…这么不值钱?”
孤门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更红了,捧着雏菊的手微微发抖。他无法反驳。这谢意,确实单薄得可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但他不能退缩,这是任务,也是…他内心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不是的!”孤门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倔强和认真,“花…花是我想送的!代表…代表我个人的心意!管理官只是让我来…来传达组织的感谢!他们…他们很重视您的能力!希望能…能和您建立合作!”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紧张地盯着门矢士的反应。
“合作?”门矢士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哼笑了一声。他不再看孤门,转身走向工作台,随意地拿起那个刚刚完成的乳白色棱镜核心把玩着。“跟一群连自己看门狗(异生兽)都管不好,差点被一锅端了老巢的家伙谈合作?”他背对着孤门,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回去告诉松永,想谈合作,先把他那纸糊的房子换成钢筋混凝土的再说。”
孤门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火辣辣的。门矢士的话虽然刻薄,却像针一样扎进了他心里。TLT的无力,指挥部遇袭时的混乱…这些都是事实。
“还有,”门矢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转过身,将那个散发着温润白光的棱镜核心随意地抛向孤门,“拿着。”
孤门下意识地手忙脚乱地接住。入手温润,棱镜核心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生命气息,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紧张和身体的疲惫。
“这是…”
“辐射病中和器。简化版。”门矢士语气平淡,像是在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核心能量能持续净化半径五十米内的低浓度辐射尘,缓解症状。范围小了点,但给那些还在等死的‘垃圾’续个命,够用了。”他指了指孤门怀里的雏菊,“比那玩意儿实用。”
孤门捧着棱镜核心,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暖力量,再看看怀中洁白却脆弱的花朵,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感瞬间淹没了他!对方随手给出的东西,是能拯救无数生命的希望!而TLT…却还在玩着试探和算计的把戏!巨大的羞愧感和一种对眼前这个品红身影更深沉的敬畏,在他心中翻腾。
“门矢士先生!我…”孤门的声音带着激动和急切,他想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决心。
“行了。”门矢士却再次打断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谢意收到了,东西也拿了。门在那边,不送。”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目光重新投向工作台上未完成的另一个仪器,显然对孤门失去了所有兴趣。
孤门张了张嘴,看着门矢士那拒人千里的背影,最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紧紧握住手中温润的生命棱镜,又小心翼翼地护住怀里的雏菊,对着门矢士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门矢士先生!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带到!也…也会好好使用这个!”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门矢士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仿佛没听见。
孤门不再停留,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力量,快步离开了诊所。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的光影。
诊所二楼恢复了寂静。门矢士拿起工作台上的DECADE相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目光却投向窗外孤门离去的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思索?
夜袭队基地,隔离医疗区。
最高级别的监护室内,光线柔和。姬矢准躺在特制的维生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精密的生命体征监控仪器。与几天前濒死的惨状相比,他此刻的状态堪称奇迹。胸口的致命伤已完全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体内莱芙丽雅的黑暗侵蚀被清除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辐射病造成的潜在损伤也被修复。他的呼吸平稳悠长,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生命之火已重新稳定燃烧。
然而,他的意识却深陷在无边无际的梦魇之中。
塞拉…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女孩…她的身影在燃烧的村庄背景中忽明忽灭。孩子们惊恐的哭喊,异生兽令人作呕的嘶鸣,还有…还有他自己手中进化信赖者射出的、却无法阻止悲剧的光束…自责、痛苦、如同实质的锁链,将他死死捆缚在记忆的深渊!
“不…塞拉…快跑…不!”姬矢准在病床上猛地挣扎起来,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转动,额头布满冷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吼。
“生命体征稳定!脑波活动剧烈!是创伤后应激噩梦!”监护室外的观察间内,尾白博士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快!记录所有脑波图谱!特别是深层意识活动区域!他体内残留的那种‘创生微光’的能量反应呢?有波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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