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先生，"胡桃的语气罕见地认真起来，"你活了这么久，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你心动的人，为什么要推开？"

钟离停下动作，望向窗外的霓虹："...正因为活得久，才更明白一时冲动可能带来的伤害。"

"那你觉得拒绝他就不伤害他了？"胡桃反问，"我看得出来，空是认真的。那孩子看着软，其实骨子里倔得很。他喜欢你，就不会轻易放弃。"

钟离想起空那双坚定的金色眼睛，胸口泛起一阵钝痛。确实，空虽然平时温顺，但在某些事情上异常执着，比如舞台，比如...对他的感情。

"再说了，"胡桃继续进攻，"你又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渣男。你是真心喜欢他，对吧？"

钟离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胡桃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啊，与其在这里吃干醋，不如主动出击。空这么好的孩子，多少人虎视眈眈呢！"

"吃醋...？"钟离皱眉，"我没有。"

"没有？"胡桃挑眉，"那刚才谁捏碎了杯子？"

钟离再次无言以对。胡桃得意地笑了："承认吧钟离先生，你吃醋了，因为你喜欢空，喜欢得要命。"

这个直白的表述让钟离的耳根彻底红了。他起身走向酒柜，重新拿出一个杯子，倒酒的动作依然优雅，但胡桃注意到他的手微微发抖。

"就算...如你所说，"钟离慢慢道，"我也不能贸然行动。空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这种关系一旦曝光..."

"那就别曝光啊！"胡桃翻了个白眼，"地下恋情懂不懂？先秘密交往，等合适的时候再公开。"

钟离摇头："对他不公平。"

"那推开他就公平了？"胡桃叹了口气，"钟离先生，有时候我觉得你太为别人着想，反而会伤害到对方。"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中钟离的心。他想起空离开时强颜欢笑的样子，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胡桃看钟离陷入沉思，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好啦，爱情导师胡桃的课程到此结束。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

钟离抬头："要走了？"

"嗯，往生堂还有工作。"胡桃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了，我听说星羽团下周要去海边拍写真哦~很多泳装和湿身镜头的那种~"

钟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谁提出的企划？"

"不知道呢~"胡桃无辜地眨眨眼，"不过听说温迪特别期待，还说要帮空涂防晒油~"

门关上的瞬间，胡桃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她捂着嘴偷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钟离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看着墙上新添的酒渍，对自己罕见的失控感到震惊。胡桃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中回荡：

"温迪特别期待，还说要帮空涂防晒油..."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就恨不得立刻取消整个写真企划。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钟离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的男人眼神阴郁，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商界精英。他不得不承认，胡桃是对的——他吃醋了，而且吃得厉害。

回到书房，钟离打开电脑，调出了星羽团下周的行程表。果然，周三到周五安排了海滨写真拍摄，企划负责人是...凯亚？

钟离眯起眼睛。凯亚，晨曦传媒的当家艺人，以风流倜傥着称。他为什么会接手星羽团的写真企划？

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凯亚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哟，什么风把钟离先生吹来了？"

"关于星羽团的写真企划，"钟离开门见山，"为什么是你负责？"

"哇，好大的火药味~"凯亚轻笑，"只是合作项目而已，我们公司出场地和摄影师，资源共享嘛。"

钟离的声音冷了几分："企划内容是谁定的？"

"当然是大家一起讨论的~"凯亚故意拖长音调，"温迪特别热情，提了不少'有趣'的建议..."

钟离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拍摄时我会到场。"

"哦？"凯亚的声音充满玩味，"钟离先生什么时候对这种小企划这么上心了？"

"重要资产，自然要亲自监督。"钟离平静地说，但眼中暗流涌动。

电话那头传来凯亚的大笑："明白了明白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家小偶像的~"

挂断电话，钟离的视线落在书桌抽屉上。犹豫片刻，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是空的照片——舞台上的，练习室的，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最早的可追溯到空刚加入公司时。

照片中的金发少年笑容灿烂，眼神纯净，像一束光照进钟离规律而枯燥的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无法从这束光上移开的？

钟离轻轻抚摸照片上空的脸庞，眼神逐渐柔和。胡桃说的没错，他确实喜欢空，喜欢到光是想象别人靠近他就无法忍受的地步。

既然如此...也许该改变策略了。

钟离拿起手机，翻出空的联系方式。光标在输入框闪烁，他却迟迟没有动作。该说什么？道歉？解释？还是...

最终，他只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发完后，钟离放下手机，走到窗前。夜空中的星星稀疏地闪烁着，让他想起空舞台上的眼睛，同样明亮，同样令人移不开视线。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那束光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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