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空气冷得像是要将人的骨头冻裂。
城墙下的黑暗中,先是传来一阵极细碎的、若有若无的甲片摩擦声。
由远及近,由稀疏变得密集。
起初,慕容澈以为是夜风吹动了什么残破的旗帜,或是野兽经过。
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规律,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沉重的节拍。
他屏住呼吸,双目微凝,极力向关外黑暗深处眺望。
月光惨白,勉强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就在那光影交错的边缘,一队队模糊的黑影,正从关外死寂的戈壁中涌出,缓缓向关城靠近。
他们身形异常高大,比寻常人要魁梧许多,行动间却诡异地悄无声息,只有身上兵甲碰撞时发出的那种轻微而持续的“咔嚓”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面残破不堪的大旗,在队伍中若隐若现,旗面在夜风中几乎不动,上面似乎用血色写着一个模糊的古字。
借着朦胧的星光和月色,慕容澈眯起眼睛,勉强辨认出旗帜上那个已经褪色发黑的字迹——赫然是一个“晋”字。
数百阴兵,不,或许更多。
他们手中所持的兵器,长戈、战戟、环首刀,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令人心悸的冷光,仿佛淬炼了无尽的杀戮与死亡。
队伍行进间,除了甲胄摩擦的金属声,还夹杂着一种更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响。
咯吱……咯吱……咯吱……
那声音细微却持续不断,像是无数根干枯的骨头在被强行扭动、挤压,又像是早已僵硬的关节在被迫活动时发出的摩擦声。
骨裂之声。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慕容澈的耳中,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耳膜,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似乎为之一滞,手脚有些发僵。
“戌时之后,关城无活人。”
闻人陌离那平静却带着寒意的话语,此刻在他脑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
原来,并非危言耸听。
这老家伙,还真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慕容澈心底泛起一丝苦笑,这趟差事,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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