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把越野车停在夜都酒吧门口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青岩村的阴煞刚解决三天,这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明显不是山坳里的鬼气。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剑,剑鞘贴着皮肤的温度比平时烫了两分。
酒吧的霓虹灯还没全开,暗红色的“夜都”二字在暮色里泛着血光。
推开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劈头盖脸砸下来,混着龙舌兰和薄荷叶的香气。
林观鹤眯了眯眼——往常这个点,吧台上该有三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缠着苏妲调彩虹酒,可今天只有老张缩在角落,面前的威士忌杯裂了道细纹,酒液正顺着裂纹往下淌。
“老张?”
林观鹤走过去,屈指敲了敲桌面,“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杯‘午夜凶铃’没让小苏调,自己摔的?”
老张被惊得肩膀一缩,酒杯“当啷”掉在吧台上,琥珀色酒液溅在他灰白衬衫上,像朵开败的玫瑰。
他抬头时,眼白里血丝缠着黑青,活像被人掐住脖子憋了半宿:“小林,你可算来了!这酒吧……邪性!”
林观鹤拖了张椅子坐下,胳膊肘撑在吧台上:“怎么个邪性法?上周我来喝桃花酿,小苏调的长岛冰茶还没翻车呢。”
老张压低声音,“不是酒!”
“前天凌晨打烊,我忘拿外套回来找,看见小苏站在酒窖门口。她背对着我,可那头发……根根竖起来,像团火!我喊了她一声,她转过来——”
他突然抓住林观鹤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眼睛绿的!跟猫似的,还泛着光!”
林观鹤的指尖轻轻搭在老张手腕上,能摸到那脉搏跳得跟打鼓似的。
他没说话,目光扫过吧台后方的酒柜——最上层那坛桃花酿还在,封泥上苏妲用口红画的歪歪扭扭的“鹤”字,被擦过又补了两次。
他突然问,“阿梅呢?”。
老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松开手:“在后厨切柠檬呢。小苏说今天她调特调,不让阿梅插手。”
林观鹤起身时,玄铁剑在椅背上撞出轻响。
他绕过舞池,后厨门虚掩着,能听见柠檬被刀切开的“咔嗒”声。
推开门,阿梅正低头处理果盘,发梢沾着柠檬汁,在暖黄灯光下闪着湿意。
林观鹤靠在门框上,“阿梅姐。”
“老张说酒吧闹邪乎事,你知道吧?”
阿梅的刀顿在半空,柠檬片“啪”地掉进玻璃碗,溅起的汁水在台面上洇开个圆。
她没抬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小苏……她不让说。”
“她被狐妖附身的事,也是她不让说的?”
林观鹤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放软,“阿梅姐,我是天师,能护着她。”
阿梅的肩膀抖了抖,刀“当”地掉在案上。
她转身时,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枸杞:“三年前她来找我,说总梦见狐狸在坟头拜月。后来有天半夜,她敲我家门,浑身是血,说有东西在她身体里撕咬。”
“我带她去看神婆,神婆说她被狐妖缠了身,那妖物借她的命修炼,等修成人形就会吃了她……”
她吸了吸鼻子,“可这半年,她突然不做噩梦了。我以为那妖物走了,谁知道……”
她突然抓住林观鹤的袖子,“昨天她调玛格丽特,盐边没撒匀,我帮她擦杯子,看见她手腕上有红毛!不是汗毛,是狐狸毛!”
林观鹤的手掌覆在阿梅手背,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发抖。
他摸出张净心符,轻轻按在她心口:“我去看看她。”
回到吧台时,苏妲正背对着他调龙舌兰日出。
她今天穿了件墨绿丝绒裙,长发松松挽着,发间别了朵红玫瑰。
林观鹤站在三步外,能听见她腕间银镯的轻响,可那声音里混着细不可闻的“沙沙”声,像狐狸尾巴扫过青石板。
“小苏。”
他喊了一声。
苏妲的手顿了顿,橙汁瓶倾斜的角度偏了半分,橙色液体在杯壁上拉出条歪扭的线。
她转身时,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笑意在嘴角僵了一瞬:
“观鹤?你不是说要陪萧宁吃烤羊排么?”
林观鹤没接话,目光落在她颈侧——那里有片极淡的红痕,像被指甲抓过,又像……兽类的吻痕。
他往前走了半步,玄铁剑的寒气隔着剑鞘漫出来,苏妲的睫毛猛地一颤,瞳孔缩成了竖线。
“小苏?”
“你眼睛……”
苏妲猛地别过脸,指尖掐进掌心,再转回来时,瞳孔已经恢复成圆润的琥珀色。
她抓起摇酒壶用力摇晃,冰块撞击的声响里带着股狠劲:“冰化了,这杯不算。”
她转身把残酒倒进下水道,林观鹤看见她后颈的碎发下,有团暗红的毛茬,像被火烤焦的狐狸皮。
“苏妲。”
林观鹤伸手扣住她手腕,能感觉到那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条活物在血管里钻。
苏妲的手在他掌心里抖得厉害,却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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