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深渊的齿轮藤蔓,赵灵霜的靴底踩在锈蚀的齿轮叶片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这些藤蔓表面覆盖着灵族符文,指尖划过的地方,符文会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在地面拼出模糊的人脸 —— 有灵族祭司的庄严,有人类工匠的专注,还有张师傅临终前的慈祥。
“霜姐,藤蔓在吸收记忆!” 小羽的机械臂攥着块姜饼,齿轮发卡上的花瓣已经枯萎了三分之一,“机械狗的传感器显示,我们的记忆正在以每分钟 2% 的速度流失。” 机械兽对着藤蔓狂吠,犬齿咬到的地方,藤蔓突然收缩,露出底下嵌着的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 “愤怒” 二字。
赵灵霜的猫耳贴紧头皮,共生纹在肋骨处泛起针扎般的刺痛。她捡起青铜碎片的瞬间,眼前的藤蔓突然化作燃烧的废墟:陈皮的焊枪喷出失控的火焰,王浩的探测器在火中熔化,小羽抱着机械狗在哭,而她自己握着希望之齿,剑刃上沾着姐姐的光点 —— 这是她最恐惧的记忆,被藤蔓从潜意识里抽了出来。
“别信它!” 姐姐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的实体形态比刚才更透明,珊瑚发卡的碎光在赵灵霜眼前炸开,“这是七罪封印的‘愤怒’幻境,会放大你的恐惧!”
赵灵霜猛地闭眼,掌心的双生焊点烫得像块烙铁。她强迫自己想起李阿姨烤焦的姜饼,想起张师傅说 “愤怒像未冷却的焊点,会烫坏自己”,这些温暖的记忆像冷水浇在火焰上,让眼前的废墟渐渐褪去,露出齿轮藤蔓的真面目 —— 它们的根系缠绕着柄灵族长剑,剑柄上的 “愤怒” 符文正在发光,与她背包里的 “愤怒” 情感齿轮产生共振。
“陈叔,用焊枪抵住剑鞘!” 她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陈皮的机械义肢举起焊枪,蓝光在符文上画出稳定的焊点,“王浩,测剑身的熵能浓度!小羽,把‘愤怒’齿轮扔过来!”
当情感齿轮撞上长剑的瞬间,藤蔓突然剧烈抖动,暗红色汁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无数愤怒的人脸。赵灵霜看见其中张脸是自己的 —— 那是她得知李阿姨牺牲时的模样,眼睛里的火焰几乎要烧毁一切。“接受它,别压抑。” 姐姐的手按在她的肩上,灵族符文与人类齿轮在两人掌心旋转,“愤怒也是保护的种方式,就像焊枪的火焰,能融化杂质,也能锻造坚硬的焊点。”
“愤怒” 长剑发出嗡鸣,从藤蔓中挣脱出来,悬浮在赵灵霜面前。剑柄的符文与她的双生焊点融合,剑身上浮现出初代的记忆碎片:他愤怒地砸碎灵族祭坛,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祭司们要牺牲无辜者平息熵能。
“原来如此。” 赵灵霜握紧剑柄,长剑的温度突然变得温暖,“七罪封印不是要我们抛弃这些情感,而是要理解它们存在的意义。”
深渊的第二重幻境在这时展开。眼前的齿轮藤蔓化作片冰原,小羽的机械狗冻成了冰块,王浩的探测器屏幕结着冰花,陈皮的焊枪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寒气。最让她心惊的是,姐姐的光点被冻在块巨大的冰里,灵族符文在冰中渐渐黯淡。
“这是‘恐惧’封印。” 赵灵霜的牙齿开始打颤,双生焊点传来冻结般的疼痛。她看见冰面上浮现出自己的倒影 —— 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用希望之齿刺穿姐姐的光点。这个幻境比刚才的愤怒更可怕,它触及了她最深处的恐惧:自己会不会成为像古老存在样的怪物?
“霜姐,吃块姜饼!” 小羽的声音穿透冰雾,机械臂举着块还冒着热气的姜饼,“李阿姨说过,再冷的天,姜饼的热气也能暖透心窝。”
姜饼的香气像把钥匙,打开了赵灵霜的记忆闸门。她想起十岁那年掉进冰窟,张师傅跳下来救她,两人冻得发抖,却在锅炉房分食块姜饼时笑得开怀。“恐惧就像冰,越怕越冻得紧。” 老人粗糙的手掌擦去她脸上的冰碴,“但只要心里有团火,再厚的冰也能化开。”
“恐惧” 长剑从冰原深处升起,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赵灵霜握住剑柄的瞬间,冰原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齿轮根系 —— 它们缠绕着无数灵族与人类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插着块青铜碎片,拼凑起来正是完整的青铜面具。
“这些是被恐惧吞噬的守护者。” 姐姐的光点挣脱冰窟,珊瑚发卡的光芒照亮骸骨,“他们不敢面对自己的恐惧,最终成了封印的养料。”
随着 “愤怒”“恐惧” 两柄长剑的觉醒,遗忘深渊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赵灵霜的改造日志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浮现出父亲的字迹,潦草却有力:“七罪封印是终焉齿轮的刹车片,每拔出柄剑,齿轮就会转得更快。当七柄剑全部归位,熵能之主的核心会从齿轮中析出 —— 它需要双生血缘作为容器,也需要七情作为润滑剂。”
王浩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终焉齿轮三维模型正在转动,每个齿牙间都卡着段记忆:“希望” 齿轮对应的是灵族祭司舍身护祭坛的画面,“背叛” 齿轮对应的是初代信任的弟子倒戈的瞬间,“嫉妒”“贪婪”“懒惰” 三枚齿轮则缠绕着无数普通人的欲望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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